“师尊要与我们一同前往灵武?”司黎有些惊讶,但同时也是惊喜。
凌霄儿被质疑是魔族后裔的消息放出去后,修真界定然不会待他们友善,说不定憎恶魔修的人还会对他们不利。
司黎本来已经做好了克服路上诸多危险的准备,但心里始终没有十足的把握。如今沈秋白提出同行,这无疑是给了司黎极大的信心。
可是……这样徇私护短地太过厉害,掌门与长老们会不会对师尊心生不满?
想到这里,司黎面露忧色:“师尊,这事不妥当。倘若卫长老她们知晓了,定然会将这事闹大。”
沈秋白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没想到事关霄儿的安危,司黎还能替她考虑,算是没白疼他。
她说出自己的打算:“前几日听掌门说过,八方陇市中有离魂伤人的事情,他本就打算千岁宴过后就派人去了解情况,到时候我会自请前往,解决祸端后再送你们到灵武,这样一来她们也没什么能说的。”
“师尊……”司黎心中感激,师尊虽然平日里看着不正经,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行了,待明日掌门正式批准后霄儿才能被放出来,你先回绝天崖准备一番,将那些需要法器丹药都装储物袋里,别要用的时候又找不到。”
“是,师尊。”
送走司黎后,沈秋白在原地站了会儿,她回身看向眼前的高耸的禁闭崖,神色带着一丝凝重。
而据御剑宗千里之遥的一处山峰中,白衣长衫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块锈迹斑驳的铜镜,斑驳的镜面上白光一过,显出一幅清晰的画面。
画面中气质清冷,眉眼却明媚张扬的女子正望向远处,神情若有所思。
白衣男子眼眸微眯,忽而伸手掐诀,一粒血珠凭空出现,融入古老的铜镜之中。
*
来到修真界后,沈秋白进步最为神速的不是修为和术法,而是心态。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快到百毒不侵的地步了,至少面对各种突发情况都能保持淡定的面容,甚至有时候虽然置身事中,但她还能保持观看特效大电影的心态。
就比如说现在。
就在前一秒,她自己还在禁闭崖前的山林中正打算回绝天崖,而下一刻四周场景突然变幻,她已然置身于一片浓雾中,眼前是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真切,就像是梦境一般,带着虚幻之感。
焦灼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沈秋白沉下心来,试了几个最近学会的高阶破幻之术,效果不错,眼前的雾气渐渐散开。
入目却是一间从未见过的雅致隔间,橘色的光晕从窗口泄进来,将房间分割成明朗与昏暗两个部分。
她此时所站立的地方就是阴影处,沈秋白本想向前走动两步,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根本动不了,视线也只固定在一处。
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沈秋白的视线虽然不能由她随意移动,但也还能看到一些东西,狼藉的书架,桌上胡乱摆放着的笔墨纸砚,书桌旁还放了个装饰盆栽。
没等她思索出个所以然,突兀的拍门声便已响起,还伴随着一道豪爽的男声:“东家!你在不?”
这房间里似乎除了她并没有第二人。
“进来。”
沈秋白:……见鬼了?
这声音居然还耳熟的很。
沈秋白瞄到一处书架上摆着面镜子,虽然处在昏暗处看不清楚,但也大致能看得到身形。
镜面中只有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腰际精瘦好看,虽然看不到脸,但通过这身形和方才的声音,沈秋白还是认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垣越!
沈秋白之前所有的镇定自若都化成了一个句:卧槽,当时我就惊呆了。
她这是附身在垣越身上了?
门外的人听到准许后,推门进来了。
垣越转过去看着他,沈秋白也得以看清了那人。那是个五大三粗的高大汉子,一道厚疤顺着眉眼到脸颊,让他看起来更加凶狠狰狞,但他鼻子嘴唇都很肥厚,又给人一种老实敦厚之感。
若说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额头上那道相当刺眼的文字了——道虚八百二十五年九月九日午时三刻。
这字并非是写的,而是一种类似浮光一样的东西,印在男人的额头上,分外打眼,让人无法忽略。
道虚是修真界用作记录时间的单位,大概等同于一千年。而这人头上的时间,如果沈秋白没算错的话,应该是六百年后。
高大汉子大咧咧地走进门,一张嘴就没停过,语气很是着急:“东家,你当人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想做人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不开啊,可千万别啥事都憋心里。”
“……好吵。”垣越微微蹙眉,高大汉子立马住了嘴,但眼里写满了对垣越行为的不赞同。
现在的沈秋白不能动也说不了话,只能通过垣越的视角去打量这一切。垣越走近书桌,垂眸看着那一片狼藉。
沈秋白眼尖地看到了一张写满御剑宗情报的白纸,其中占的最多的就是她自己,修为、身份、与宗门其他人的关系……甚至连她爱吃葡萄都被记录得妥妥的。
这分明就是垣越尚未进入御剑宗时做的准备!
果然,下一刻垣越道:“赵文,御剑宗招收外门弟子的人,你买通了没?”
赵文见劝不动东家,分外郁闷,但还是老实点了点头:“自然是买通了,一万灵石不够就两万,两万不够就四万,钱到位了不就成功了一半,这不是你教的吗?”
咳咳,想起当日垣越朝她“砸钱”的事儿,沈秋白略微有些心虚。
视线上下摇了两次,应该是垣越点了点头:“那样就好,你先出去,我去御剑宗后,翎楼便就交给熊肆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