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沫一听见他这语气,裹着汹涌的怒意,像咬在她身上,脑子里腾的一下炸开。
他怎么过来了?
口袋里装着的手机有些沉,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也根本没想起它,苏南沫按住心里的慌乱,慢慢把门打开,随着门缝渐大,湿冷的风携着雨水扑来的更多,一股冷麻从脚心延伸到她头皮,惴惴不安,不敢抬头。
就这样,看见的是他淋得彻湿的衣服。
苏南沫错愕,片刻的呆滞后,猛地抬头去看他,那张苍白的脸正淌着水,顿时气结:“许初年,你疯了吧!”抓住他的胳膊要拽进屋子里来,结果手被反捉住,扯得她身体一歪,踉跄的停稳在他的面前。
面前的男人还炸着毛,薄唇紧抿,双眸湿蒙蒙的,隐着不堪的脆弱:“这一次,你很难再哄好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轻轻的,挠得她的心酸疼。
许初年不再看她,而是牵着人走进房间里,拿起门边的雨伞,正巧镇长回来,好奇的眼神往许初年的脸上一定,惊诧的张开嘴:“……霍家的?”
许初年闻声,对他微微颔首:“镇长,我们先走了。”就走到门外,撑起伞罩在身旁女孩的上方,镇长的嘴还张着,盯着他的背影,不知不觉跟到门前,看他们最终隐没进雨雾。
“还真像啊……”
回霍宅的路上,雨势已经小了点。
伞不能完全罩住他们,所以他握着伞杆,总是向她这边倾斜,苏南沫见状,一下子来了气势,捏住伞杆往他那歪了歪,嘟囔:“拿正一点,不要光遮我。”
许初年并不作声。
这让她才生的气势又萎顿不少。
雨哗哗地作响,他身上潮气太重,冰冷的掌心握着她迟迟没有回暖,苏南沫悄悄的,抬眸瞅了一眼,看见他的下颔绷得发紧,线条冷厉。
气的不轻呢。
但是她不怕,看向朝自己这边倾斜的伞,固执地将她的肩膀遮在伞下,苏南沫叹气。
她是想报复他,想玩一次失踪也让他受受惊吓。
可没想过他会淋雨。
等回到宅子里,苏南沫拿过雨伞晾在房门外,他面无表情,越过她去衣柜前脱衣服,刚脱下外套,下一秒被人握住了手腕,只及他肩膀的女孩冷着脸,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内裤,和长袖长裤,抱进怀里,再拉着他往外走。
许初年也没有像孩子一样闹。
她带他来到浴室里,一声不吭,放下怀中的衣服,挽起衣袖,自然地给他脱起上衣,面不红,心不跳,毕竟这人的全部她早看了无数遍,都能默想出来。
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她一仰起头,就撞进那双黑瞳里,滚烫的拧着执拗,刹那烫得她耳根也一热,强忍着没有破功。
他的额发还有些湿,目光交汇间,无声息的,过电了似引得她慌地松开了手去,心快要跳出来,不能呼吸。
见她匆忙的避开了。
男人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涌起难言的沮丧。
却又止不住难堪,直到现在还想要黏着她,想再过分的黏着……真是一点出息也没有,他沉默许久,然后小心翼翼的,摸上从颈间蔓延的,她指尖到过的感觉。
下一刻,抑不住地令他气恼的又炸了毛。
没出息!
苏南沫刚将他的湿衣放进洗衣机,突然手臂被人握住,往外扯,短短两秒的功夫就被扯了出去,后背又一重,被他推到了门外,她堪堪的才能站稳,急忙转身,“许初年!”只来得及瞥见他冰冷的脸色,房门便利落地关上,落锁。
苏南沫不敢相信。
这毛团又是怎么了?
花洒开着,地砖上积着水,蒸腾起的水汽团团遮住了他脚踝,伴着哗哗的水声,在地上溅着无数水珠,他顿了顿,抬手将水温拧向最冰冷,让冷水沿着侧脸滑落,再没有一丝热气。
今天,是沫沫第一次逃跑。
当他回来,发现她根本不在宅子里时,那一瞬间的黑暗,是从来没有过的巨大恐惧。
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丢下他?
许初年洗了澡,慢慢地来到房间外,刚走进去,突然撞来一团绵软,熟悉的香味引得他习惯性地抱紧住,目光闪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