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显然?不知她?会说这茬,楞了神,看着她?笑靥如花,似是回到健康时的状态,但?脸庞仍是如土色。
心脏被一道无形大掌揪着,不动声色般往她?那边挪了挪,拉过她?软柔的手反复摩挲。
“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一直拿他当孩子看。
许乔还是笑,有气无力般抽回手,“你帮我把?衣柜里?那个包拿出来。”
她?补充,“就是那只黑色的大背包。”
傅钰承回想,那个包好像自他们来了重华殿就没?再见过了,原来被她?藏在了衣柜。
接过背包,许乔借着掩护拿了几颗药丸,望向站着的人,“帮我接杯水来。”
“好。”
他又走到小桌前?倒了被水,许乔已经将拉链拉好顺手塞进了被窝。
咕噜几口就喝下?药丸,干涸的喉咙清凉舒爽。
“阿乔。”傅钰承不知道方才她?吃的是什么?,“那包里?似是装了很多东西。”
本来没?什么?精神的许乔陡然?一颤,抬眼望他,悻悻两声,“也没?多少,都?用完了。”
这算什么?,在他八岁那年自己拿出来的帐篷才是最夸张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记不记得。
钰承倒是问过一次,但?被她?搪塞了过去,后来便再没?有问起过。
听到这样的解释他没?说什么?,许乔吃完药好像注入了生命力,没?再那么?困倦,反而想出去走动走动。
傅钰承怕她?出去着凉,可外边的天气实在炎热,说染风寒也太荒谬,他便亲自搀着她?到院子里?逛。
许乔有点无语,自己又不是断了腿,哪用得着搀扶。
但?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被填了个满。
真是没?白疼他。
瞧瞧,多懂事?!
——
今年的中秋举办得十分热闹,朝中很多大臣都?带了家眷一起参加,虽然?许乔没?见过以?前?的中秋。
那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病总算在第七天开始好转,傅钰承送了一口气的同时终于能?安心上课。
许乔为此还打趣了他一番,说自己若是哪天不见了,他可别像现在一样太多焦虑,没?了自己也要好好生活。
可他神情严肃认真,十分不赞同她?的话,并且牢牢扣住她?的手臂,一字一句极为谨慎。
“你不会不见,我会待你极好。”好到你无法生出想要离开的念头。
许乔只笑,摇头不语。
三天前?,内务府送了新衣裳过来,说是让大皇子过节那天穿。来的人凑了巧,是怡秀。
她?现在的精神气看着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眼睛也更加有神,整个人突然?有了活力,见到许乔眼眸含笑。
“夏桃。”
她?是到了内务府才知道许乔变成?了大皇子身边的贴身宫女,原来从那时候就……
那时自己还不理解,不知道她?为何?要去给束月殿的质子送饭,现在看来,她?真是有先见之明,如今一飞冲天,谁也羡慕不过来。
而且……自己突然?被调到内务府,估计也是许乔帮的忙。
许乔听见这名字还楞了几秒,随后对?她?点点头,没?特意留她?下?俩叙旧,放了衣服人便走出了重华殿。
中秋晚宴是在申时,许乔午饭后就开始给傅钰承打扮。
好吧,准确地说是许乔在一旁看柳蔷几个宫女给他整理。
内务府送来的衣服是量身定做,衣服是上好丝绸,前?襟绣了雅致竹叶花纹,外围有一圈银色镂空滚边。
腰间?束着一条玄色祥云窄边玉带,乌黑的发被束起来,戴了顶嵌金小银冠。
银冠上点缀了几颗淡白色的晶莹玉珠,柔润色泽更加衬托着他一头黑亮顺滑的发丝,哪还看得着以?前?发顶上枯干的“稻草”。
少年身姿瘦削,合身的袍子愈发衬托出他硬/挺的身形。
虽说没?有很高,但?挺拔有力,巧妙地托出一位儒雅贵公子的非凡身形。
望向许乔的眼里?有璀璨星河,一时让她?看得呆了去。
臭小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长相,再大点还得了。
两人一同去了宴会,路上经常会碰见忙碌的太监宫女们,许乔看着他们总忍不住想到以?前?,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每当有节日或是喜事?,宫女们的事?情都?会开始变多,常常累得腰酸背痛。
到了门口,许乔正感叹从前?的宫女生涯,一道冒失的身影冲向正要抬脚踏入的二人。
傅钰承最先反应了过来,长臂一伸,侧边的人腰腹一紧,便被裹进一个温热怀抱,鼻腔里?钻进他身上独有的气味,很好闻,许乔从前?好像从没?注意过。
不过她?很快便被鼻尖的酸痛唤醒,撞到他骨感的肩窝了…好痛。
地上洒着一大滩汤汁,现已经完全?融进了地砖缝隙。宫女手里?还紧紧握着木盘,只是那一锅汤……大半都?倒了,怕是喝不成?,回去可不得被大厨一番骂。
“哪个宫的,做事?这般莽撞!”
就在许乔胡思乱想间?,傅钰承语气不善地开了口,那宫女端着手里?的汤汁哆哆嗦嗦跪下?哀求:“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的,一时没?看住……”
“请殿下?饶过奴婢……”
四周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很多,都?用余光好奇打量这边,不敢明目张胆瞧。脚下?的动作也放缓了些,生怕下?一个大意的就是自己。
傅钰承不耐,手臂还揽着许乔的肩,手指扣住力道有些大,眉心皱成?一团,似是不想就这样轻易原谅她?。
还要说什么?,许乔忙从挣脱他的怀抱,摆手示意:“没?事?,你下?次注意点,别再撞到人了。”要不然?可不能?保证每次遇见的都?是好说话的她?。
傅钰承看向许乔,眼底仍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