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尔和叶晓柔两人都在前面帮忙控制病患,见贺陵和封惊客来了同时一喜,默契地松了手。
这名病患看到贺陵先是一愣,而后高举自己?的拖鞋,像观音菩萨点?圣水似地朝贺陵头上喷洒看不见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末日神?明,向死而生,舍弃旧我?,重?获新生……我?神?慈悲,原谅这罪孽深重?的孩子吧,接纳他,洗涤他……”
贺陵:“这人什么毛病?”
余尔说:“平时不这样,充其量对着咱们跳那个《痒》。你看看其他人,也都在念叨呢,这个最难缠而已。”
“行了行了,咱们回病房继续造作好不好?让这罪孽深重?的孩子自己?反省反省。来来,那边的同志帮个忙!”叶晓柔招呼其他歇下?来的工作人员把这病患架走了,又对贺陵说,“是催眠术,恐怕是高帅帅的问?题。”
原来在贺陵专心对付赵诚信时,这边的病患凡是脑部神?经有故障的全?都接收到了奇怪的讯息,对着空气拜“末日神?明”,嘟嘟囔囔念那一串虔词。
封惊客当?时就意识到是催眠术作祟,葛明峰便开了天眼观察,希望能定位到对方。谁知对方有防备,施了那一招之后就歇手了,还?隐藏了自己?的位置。
病患们本来就脆弱,受到这种干扰一时三刻平息不了,葛明峰就想叫贺陵来帮忙安抚病患情绪,谁知赵诚信也在作妖。
贺陵想了想,说:“影涿这是在对我?示威。”
余尔说:“难怪他要留下?高帅帅了,他就是这个目的!逐个招揽信徒毕竟太缓慢了,他打算利用催眠术来‘批量生产’,同时威胁你接受他的提议。”
叶晓柔说:“不是接受提议,而是服从安排。”
“可我?该怎么找到他?”刚问?出口贺陵就明白了,转向封惊客,“不对,他这就是在给我?位置呢!所以如果这次我?没及时赶过去,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封惊客点?了点?头。
葛明峰送完张爸爸就带着张轶晨回来了,途经小?超市还?给张轶晨买了很多好吃的,又买了猫砂和猫罐头。
贺陵接了东西,说:“谢了谢了,叫你破费了。”
葛明峰说:“你谢什么,我?给孩子买的,不给你吃。”
“我?家孩子,我?替他谢的不行么?”贺陵把好吃的都交给张轶晨,自己?提起猫罐头,“那这个呢,我?吃这个总行了吧?”
张轶晨把他的话当?真了,劈手夺了猫罐头,“贺陵!不吃!”
贺陵叉着腰,“你这臭小?子也太小?气了,猫罐头都不给我?吃?”
谁知张轶晨却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一盒乌亮亮的牛油果,另加一大盒酸奶,献宝似地说:“贺陵,吃!”
贺陵看着孩子手里的东西,心里一阵酸甜交加。到底是自家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自己?吃过牛油果拌酸奶,竟然就记住了。
忍不住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贺陵说:“你吃吧,买给你的。”
张轶晨却仍然高举着,“贺陵吃!”
葛明峰说:“行啦,你就拿着吧。我?带他去超市选东西,一大堆水果摆在面前,他一眼就瞟见牛油果了。我?问?他是不是喜欢吃牛油果,你猜他怎么说?”
贺陵:“说不喜欢?”
葛明峰:“不对,他说了一个字,‘屎’。”
贺陵:“……”
葛明峰话头一转,“后来我?去结账,他不知道又想起来什么了,一溜烟跑回了货架那边。我?怕他走丢啊,心急火燎找了半天,才发现他是选酸奶去了。”
余尔搡了葛明峰一把,“别说了。”
葛明峰这才意识到,现在表彰张轶晨的好只会让贺陵更难受,更不知道该怎么做,便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你别往心里去。”
贺陵笑?了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呢,我?家孩子对我?这么好,我?得记一辈子。走吧,回屋去歇一会儿,哥哥给你做牛油果料理。”
拉着张轶晨走到大厅门口,贺陵又扭头问?:“这边还?需要我?帮忙吗?”
葛明峰摆摆手,“走走走,别碍事就行了。”
贺陵说:“那还?需要十六帮忙吗?”
葛明峰看了封惊客一眼,“也走也走,把你的人都带走。”
贺陵大笑?起来,招呼封惊客:“走啦,还?有硬仗要打,后勤就交给同志们吧!哦对了,老葛,喊大家回来加班的事情你看着给解释一下?哈,该发补贴的发补贴。”
“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加班了?”
葛明峰回头,果然发现一群本该轮休的工作人员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擎等着他给说法?呢。
英明神?武葛院长顾不上形象了,当?众咆哮:“姓贺的!你一天不给我?找事就皮痒!”
……
贺大厨亲自操刀,一顿牛油果料理吃得张轶晨好几次干呕,吃伤了,也不敢在这是非之地久待了,抱着猫躲到了隔壁去睡大觉,晚饭都没起来吃。
贺陵留了些?饭菜在自己?房间,想等孩子饿了找过来时投喂。躺上床以后也不安生,他一只耳朵听手机里的视频,一只耳朵听前边住院部的动静。
封惊客给他端来了泡脚的热水,说:“别太忧心,时机还?没到。”
贺陵坐起身,乖乖把脚伸进水里,呻.吟了一声:“啊,舒服死了。”
封惊客:“……胡言乱语。”
贺陵逗他说:“我?可没想别的,你往哪里想了?”
封惊客的脸色微微泛红,蹲下?来替他清洗,说:“我?哪里也没想。泡个脚而已,至于这般喟叹?”
贺陵说:“你不懂。”
眯着眼睛感受这双手的温柔,贺某人惬意得犹如腾云驾雾,心想着文物就是文物,每天都洗澡了还?要坚持给他泡脚,从小?留下?的老习惯真是很难改掉。
封惊客似乎知道他在琢磨什么,说:“泡脚对身体好。”
贺陵说:“西安挺热的,谁会在这季节泡脚啊,都吃冰块呢。”
封惊客说:“冰块有什么好吃的,人活着就该是热的,那代表血是流动的,心脏是跳跃的。”
听见这些?话,贺陵下?意识触摸上封惊客的耳朵边,感受那里传来的一丝丝温凉,放轻了声调说:“可你不是热的。”
封惊客顿了一顿,笑?着说:“要是你涅槃成功,也便会和我?一样了。到时候自不会再要求你泡脚,天天给你吃冰好不好?”
贺陵鼻子一酸,“好。”
两人缠绵到半夜,都有些?忘情,直到门被敲响。
贺陵说:“肯定是张轶晨,肚子饿了。”
封惊客说:“不给他开,叫他饿着。”
贺陵说:“那怎么行,正长身体呢。咱们也宠不了他多久,开门去吧。”
封惊客无奈,朝怀里人又软又热的嘴唇上啄了一下?,起身开了门。
张轶晨一进来就去扑贺陵,被封惊客拎住了后领。贺陵穿好鞋下?床,从冰箱里拿出了预备的食物,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他把孩子按到桌边,说:“以后不许不吃晚饭,现在吃的叫宵夜,吃多了会变成你葛叔叔和帅帅哥那样。怕不怕?”
张轶晨仔细一想,惊恐地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贺陵又说:“以后要是买了酸奶、水果什么的,都放在冰箱里,可以保鲜。要是有剩饭没吃完,第?二顿拿出来先用微波炉加热了再吃,别吃凉的。”
张轶晨点?点?头,但又不明白贺陵为什么叮嘱他这些?,眼神?透着疑惑。
贺陵见他懵懂,叹了口气,“哎,算了算了,你别用微波炉了,保不齐能把房子给炸了。按时吃饭是最好的,不然也容易变成你葛叔叔那样,满脸褶子。”
封惊客说:“你这样编排,当?心他去告状。”
贺陵说:“我?家孩子,告我?的状?不是我?说大话,万万不可能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的。”
这时张轶晨突然好奇地捏住了贺陵的衣角,歪着脑袋瞅,“贺陵,什么?”
贺陵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衣角上湿了一小?片,也没往心里去,“可能是桌子上有水,不小?心沾上来了。”
张轶晨撒开手,食指和拇指对捻了一下?,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发出一声:“咦……”
贺陵:“又生什么洋猴子?”他觉着莫名其妙便也捻了一下?,闻了闻,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