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只比特犬一只比一只壮硕,流着哈喇子,看贺陵和封惊客的眼?神如同看两块新鲜的牛排。
贺陵脑袋里嗡嗡直响,从前斗过人?,斗过鬼,可没斗过狗。他开始盘算:“十?六,你往左,我?往右,一人?三只。”
封惊客说:“不行,我?们分不开。”
贺陵低头看看手,差点哭了?。
下一瞬,狗主人?松了?绳,六只比特犬疯了?一样冲两人?狂奔而来。
贺陵顺手就要?抄狗头,结果带得封惊客朝侧方一闪,膝盖差点喂了?狗;封惊客就势飞旋,又?差点把贺陵的胳膊拧断;贺陵一个?后踢企图踹飞偷袭的,却被封惊客影响了?重心,狗没踢着,人?趴下了?;封惊客的手刀已经?砍上了?一条比特的后颈,结果被贺陵往下一拉,直接仰面摔倒,后脑还磕在了?贺陵的颅顶。
眼?见着比特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封惊客只得斥出白雾冻住它们,抱着贺陵跃上了?房顶。
贺陵说:“你不能运功!”
封惊客收紧了?手臂:“不打?紧。”
此时狗主大?献殷勤地打?开了?铁笼子,十?几只脱缰的哈士奇开始撒欢,对着赵党几个?人?摇头摆尾。还有一只从后头扑了?赵院长一下,险些把他扑倒。
赵院长的眼?镜掉在了?地上,被另一只狗子叼起来狂甩。赵院长追,它就嘚嘚瑟瑟地使劲跑,边跑边回头,呼哧呼哧地遛着这么个?半老头子。
赵院长气得面红耳赤,看见一旁的赵光辉正在给那几只冻住的比特犬升温,就复制了?他的火焰,要?把抢眼?镜的傻狗一顿活烤。狗主吓得急忙奔了?过来,拦在他面前:“大?长老不要?啊,这是我?的失误!它们其实可以帮忙的,您先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赵院长暂先收了?火焰,就见狗主打?了?个?呼哨,对着十?几只傻狗下令:“上楼去!追那两个?手拉手的!去,快去!”
傻狗们:“啊呜~”
叮人?的叮人?,撅食盆的撅食盆。
赵院长掐着眉心,大?喊:“赵良平!”
“明白!”赵良平的眼?睛里有银光倏地一闪,两手对准了?十?几只傻狗。
刹那间,傻狗子们全被催眠了?,愣了?吧唧的表情变成了?悚然的厉色,抬头瞄向房顶的两人?,发出整齐而高亢的狼嚎声。
紧接着,它们蹿上楼梯,奔往平房顶。
平房顶上的贺陵正被赵飞雁纠缠不休,封惊客则需专心对付被赵院长复制出来的寒雾。眼?见着那些狗上来了?,封惊客不得不再次运功,先击溃寒雾,再释放冰霜把那些狗冻住。
十?几只哈士奇僵在楼梯口,最末尾的那只舌头还没被冻住,伸出来舔了?舔嘴周的寒冰,结果可想而知。已经?恢复过来的六只比特犬冲了?上来,把哈士奇撞得哐里咣当全滚下了?楼梯,又?瞅着间隙围住了?手拉手的那两个?人?。
即使没被催眠,比特也比哈士奇凶恶许多?,是一种狂躁起来连主人?都可能撕咬的烈性犬。封惊客很想直接杀死它们,但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便如法炮制暂先冻住比特犬,再将目标转移到了?不断放火的赵光辉身上。
冰霜经?过火烧都化成了?水,平房顶上一片湿滑,本就覆满了?苔藓的地方更是不能站人?,贺陵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他看得出来封惊客打?得保守,自己唯一的优势又?是被困住的右手,处境的确堪忧。
略一思考,他伸出左手瞄准了?赵飞雁,企图催眠她。谁知赵飞雁只是稍稍一顿,捂住了?额头,而后恢复过来,继续反扑贺陵。
贺陵察觉到刚才运功的时候有些力不从心,还有针扎一样的刺痛感从手掌往手臂上蔓延,登时心惊肉跳,问封惊客:“十?六你手怎么样了??”
封惊客的声音听起来尚且从容自若,答道:“不打?紧。”
此时赵飞雁踩上一个?石墩飞踢了?过来,贺陵预备接招,却被封惊客抱住腰身转了?个?圈,落在了?背面。
他听到了?赵飞雁的痛哼声,以及重物摔落的声音,转身看去,发现赵飞雁正捂着肚子打?滚。
封惊客说:“对待敌人?不必心慈手软。”
贺陵摸了?摸鼻子:“……可她毕竟是女人?,我?不好意思打?女人?。”
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家祖宗飘来了?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为了?表达自己坚定不移的立场,他把刚才被赵飞雁蹬得歪倒在一旁的石墩搬了?起来,朝地面上还在放火的赵光辉砸了?过去。
——你看,我?对反派毫不含糊的。
但封惊客的眼?神仍然凉飕飕,像是在说:“没砸中,而且你砸的也不是赵飞雁,你有袒护那女人?的嫌疑。”
贺陵:“……”
那石墩出乎意料的结实,把水泥地面砸出了?个?大?坑,它还完好无损。赵光辉却盯着它直吸气,好像替它感到脑袋疼似的。
贺陵看了?眼?腕表,按照位置显示,在石墩附近应该还有一个?七级异能,但打?到现在那家伙都没露面,有些可疑。
此刻他没功夫管这个?,因为现在的打?法不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损他自己的一身糙皮无所谓,损他心肝儿?就舍不得了?。好比刚才这一下,他是习惯性仗着自己的力气,却没考虑到他家祖宗的左手和自己连在一起。看那手指被石墩磨破了?皮,他心里头疼得一阵一阵的,只想扇自己两巴掌。
“飞雁,你下来!”赵良平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贺陵的思绪。
贺陵瞧见他在对半空中的高压线发功。高压线上电火花乱炸,炸断了?连接线塔的地方,下一秒就有可能落到平房顶上。
贺陵暗道“不好”,房顶上全是水,这要?是通了?电,全都得翻白肚皮。他企图抱住封惊客往下跳,却反被封惊客抱住腰,三步两步登上了?树顶,又?借力转移到了?另一处平房顶上。
一口气没喘匀,另一口气又?吊了?起来。好巧不巧,狗主家的小儿?子在这时爬上了?平房顶,还恰好站在水汪里。
两人?第一反应就是折回去救孩子,却见那孩子跑到了?赵飞雁旁边,还仰起小脸问她:“姨,你是谁呀,你在我?家房顶做啥子?”
赵飞雁被封惊客那一脚踹狠了?,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一见旁边多?了?个?孩子气得差点厥过去。
“我?他妈做你爸爸!!”赵飞雁揪住孩子后领,不管不顾地丢下了?平房,“赵良平!接住!”
在她自己也翻下去的瞬间,房顶上噼里啪啦炸了?起来,还有什么东西轰地一下着了?火。很不幸,是那几只被冻住的比特犬。
赵良平接住了?孩子,赵飞雁却摔了?个?惨叫。她大?骂赵良平:“你个?窝囊废,没看见我?还在上面吗?差点被你电死!”
赵良平:“凶什么凶,我?已经?知道错了?啦!谁想到你只挨了?一脚就爬不起来了?,也不能全怪我?嘛……”
提到这茬,赵飞雁咬牙切齿地翻上了?东边户的房顶,忍着痛,用那两条长腿绞住了?贺陵。
贺陵正烦躁,吼道:“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净缠着我?干什么!”
赵飞雁说:“不缠你难道还缠你男人??他能有你好缠吗?”
此时放火的赵光辉也翻上了?房顶,和封惊客正面交手,对赵飞雁说:“什么就他男人?,你别?乱说话,姓贺的是咱们老大?要?的人?,老大?要?是听见了?会生?气的!”
赵飞雁说:“你是眼?睛瞎啊还是耳朵聋?他俩往这儿?追的时候腻腻歪歪半天?,姓贺的满嘴骚话,你以为是说给谁听的,说给你个?傻X听的?”
贺陵本来不觉得羞耻,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就有些挂不住,总觉得是脱了?裤子给人?当街指点长短,于是驳了?一句:“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赵飞雁:“cei,又?是一个?窝囊废!”
这过程中封惊客始终保持沉默,贺陵偷摸地瞄了?他两眼?,发现他神色冷峻,对赵飞雁的话并没有过多?反应,而粘了?尸胶的左手手背上却有黑气弥漫。
他知道封惊客这会儿?必定不好受,否则不会是这种脸色。
一想之下恼怒交加,发了?狠,几个?回合之后就把赵飞雁踩在了?脚底,拾起一块砖要?砸后脑勺。
可就在砖头落下的时候,他又?不适时宜地想起了?刚才那一幕:赵飞雁在危急关头救了?那个?男孩,似乎不是穷凶极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