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沦陷
文/乔虞
2021年2月18日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
01.
贺辞：【晚上九点，平扬公馆。】
姜离看见贺辞发来的消息，是在半小时后。
她才结束排练，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立刻回他：【嗯，晚上见。】
倏然，肩际一沉，裸露在冷空气中的肌肤覆上一层温软。
“连外套都不穿，小心着凉。”
姜离侧眸，看见周西沉站在她身侧，她轻声道谢，不着痕迹拉开二人间距。
三年前，还在读大一的姜离被明城芭蕾舞团团长一眼相中收入麾下。
自进团起，是团长儿子又是她学长的周西沉就对她多有照拂。
也因此团内嫉恨姜离短短三年时间就走到首席演员位置的人，在背后造谣她是靠周西沉上位。
谣言愈演愈烈，姜离为避嫌，尽可能不和周西沉接触。
姜离动作，被周西沉尽收眸底。
少女离他有半米远，修长天鹅颈弯起清浅弧度，鸦青色眼睫微垂，在白皙脸蛋儿投下淡淡阴翳。
乖巧得令人心怜。
姜离抬起一双清凌凌杏眼看向周西沉：“学长，您找我有事吗？”
周西沉表明来意：“你晚上有空吗？”
姜离也拒绝得干脆，“抱歉，我晚上有事。”
“学长再见。”
“姜……”
少女纤细身影已然远去。
-
姜离换好衣服从排练室出来，与刺骨凛风撞个满怀，她忍不住拉紧脖子上的羊绒围巾。
正值隆冬傍晚，天光暗沉，唯有街道两侧排列整齐的路灯照亮黑夜。
姜离从衣兜摸出手机看时：19：27。
在明城晚高峰做蜗牛，和在地铁站当沙丁鱼罐头，姜离果断选择后者。
地铁站距离舞团所在地只有七百米路程，姜离没用几分钟就到地铁站入口，她像条误闯深海的鱼，跟随熙攘人流过安检，刷卡进站，挤上车厢。
车厢内开了暖气，驱走姜离一身寒意。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衣兜里手机震动，微信有新消息。
是好友连枝发来的语音。
车厢人声嘈杂，姜离戴好耳机，再点开连枝的语音：“今天平安夜，亲爱的姜姜小仙女要不要和枝枝过节啊？”
第二条语音间隔十分钟。
“姜姜，我才发现我哥今天回来了，你们这对小夫妻一个月没见，今晚一定是小别胜新婚，我只能一个人过节了——”
还附带一则新闻链接：【华御新楼盘开售，业绩再创新高】
姜离点开链接，新闻稿先一水赞扬华御集团在鹿城开发的智能化电梯公寓华御龙庭半岛于昨日凌晨开售，销售额刷新旗下同类型楼盘记录，成为业界美谈。
又称自六年前贺氏太子爷贺辞归国接手公司后，华御集团如匹黑马在房企领域杀出重围，近年来旗下开发楼盘项目众多，又涉其他业务领域，大有房企龙头的趋势。
新闻稿最后是一张昨夜华御集团庆功晚会照片。
身着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被众人簇拥站在主位，长身玉立，他微侧首，似在与身侧人交谈，亮堂光线下，男人神情倦怠慵懒。
照片应是抓拍的，有点儿模糊，却难掩男人身上浑然天成的矜贵。
底下有网友回复，无不舔屏称赞男人颜值逆天。
【阿伟死了，人帅多金，贺总，我可以！】
【就这张脸，我分分钟脑补一场霸道总裁爱上我。】
【今晚看小说，男主有脸了。】
姜离唇角稍弯，将图片默默保存。
连枝消息又发来：【像我哥这么好的男人，也只有我家姜姜小仙女配得上。】
连枝：【姜姜，你排练结束了吗？】
姜离：【在回平扬公馆的地铁上。】
广播应时响起：“下一站，平扬公馆。”
连枝语音又轰炸来袭：“哇哇哇——贺贵妃是在家等着我们姜姜女皇去临幸了吗？枝枝想看现场直播！”
姜离微羞：【你可以找你家沈荡。】
连枝：【你提醒了我，该去给他上坟了：)】
地铁到站，姜离好笑收起手机，走出车厢。
平扬公馆地处明城新商务中心，隶属华御旗下，于五年前开发建成，亦是贺辞接手华御的第一个重大项目。
当年，贺辞力排众议，执拗买下这块地皮投资开发，在华御一群老顽固眼中应是赔钱买卖，哪想明城新商务中心于此建设，原是卖不出的房子，到如今千金难求。
姜离在附近的24小时超市买了食材，拎着大包小包乘坐电梯抵达公寓顶楼，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
平扬公馆是一梯一户式公寓，电梯门开，映入视野是巨大落地窗外的万家灯火。
公寓装潢是冷色调，低调奢华，空间很大，足足有两百多平米，相当于一个小复式别墅。
姜离把手里购物袋放在中岛台上，转身走到玄关处换拖鞋，余光瞥见放置在角落里的黑色行李箱。
浴室传来哗啦啦水流声，水声戛然而止，姜离换好拖鞋转身，看见贺辞从浴室出来。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语调难掩喜悦。
贺辞才洗完澡，半裸着上身，黑发湿漉漉贴在眉骨，水珠顺着肌理线条滑落，消失在深灰色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