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初春,小宫人就热得挽起了袖口,可见是一直没停。
……府里脏成这样,苏幕遮又有洁癖,他是怎么受得了的?每天不得踮着脚走路了?
“厨房和庭院里不急,明日再做也行,照顾好苏侍郎,记得要定时煎药。”段泓吩咐着,从袖中取了些碎银子,“你们也辛苦了,这点银子买些吃穿,补贴补贴。”
小宫人们平日都是做粗活的,哪里有得主子赏钱的机会,这会儿都千恩万谢的领了,自然对照顾苏幕遮要更上心几分。
苏府里边南北通透,布局也好,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宅子。
只是偌大一个宅子,只住苏幕遮一人,也太空旷凄凉了些。
外厅空荡荡的,灯架子上连蜡烛也没放,可见是从来没点过灯。
再看看厨房,好家伙,灰有一尺厚吧,连脚印都没有一个,这是从来没人进来过吧,更别说有人烧火了。
这要不是段泓知道,又是刚刚打扫过,还以为来了哪间冷宫。
偌大一个府邸,只有一间房稍微有点烟火气,就是苏幕遮的寝房了。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里边已经点了灯。
段泓在门口站了会儿,透过窗户纸,能隐约看到有人坐在床头,看来苏幕遮醒着,他便准备敲门。
手还没来得及触到门上,就听到里边急急的喊了句。
“是谁在外边!”
既然被发现了,段泓便直接推门而入。刚进去就看到苏幕遮坐在床上,探着身子往门口看。
那张带了些病态的脸上写满了“期盼”。
看清楚了是段泓一人,瞬间垮了脸,靠回软垫上,偏着头不看他。
“原来是你。”他低声嘟囔了句。
段泓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心大老远得来看你,感谢的话一句不说就算了,甩脸色给谁看呢!
活该你一个人在这病着!
他重重得把手上的蜂蜜放在桌上,没好气道:“原来是我?你指望是谁?”
“没是谁。”苏幕遮道。
“你以为她随意能来就来,这又不是宫里。”段泓道。
“我才不想见她。”苏幕遮立刻反驳。
“我都没说是谁吧。”
看到苏幕遮涨红了脸的样子,段泓又好气又好笑。
他坐下来,觉着从宫里一路走过来也口渴了,想给自己倒杯茶喝。手刚刚伸到茶壶旁,察觉到苏幕遮刀子一般的目光,又把手收了回来。
是了,这个死洁癖不喜欢别人用他的东西,以前他去苏幕遮宫里,都是自带茶具的。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