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傻啦。”十七戳了戳星澜的腰。
他虽然也被这满墙的壁画震住了,但也只觉得这画师挺有意思的,还奇怪陛下为什么大老远来救个画画的,旁的倒没想太多。
星澜被他戳醒,难得的没有跟他吵嘴,默默的取钥匙开门,走到那人身边。
“段泓。”她蹲下,轻唤了一声。
段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眼前人,一脸的茫然。
星澜见他没有反应,取下厚重的帽子,温柔的笑了笑。
“段泓。”她又喊了一声,“我来接你了。”
“陛下——”段泓骤然睁大了美目,挣扎着爬起来,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又缩了回去,慌慌张张的整理自己的衣着和头发,“我,臣,臣现在是不是……”
话没有说完,被星澜大力拥进怀中,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
“你很好,你现在很好。”她本想开开心心,却还是忍不住梗塞起来,“段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段泓还在发愣,良久才不可置信的环抱上星澜的背,感受着记忆里熟悉的体温和香气。
“不是的!”他失声道,“是臣没用,每次都要陛下涉险救臣。”
是真的,陛下真的来接他走了。
就像她一次又一次做到的那样。
被前皇后凌辱折磨的时候,孤独无助害怕娘亲被连累的时候,父亲受贿被人非议的时候……还有这一次,被关在囚牢里的时候,都是她出现,救他于泥潭。
哪怕有时候她也是自身难保。
“你怎么又哭又笑的。”星澜牵起他的手,颤抖着抚过他手背上的伤痕,明明是说着他,自己也落了大滴大滴的泪,砸到刺目的疤痕上。
这疤痕是当初段泓因为维护她,被星海刺穿手掌留下的。
那时他明明可以和其他人一起毫发无损的离开,就是为了回来给她撑一口气,以致沦入大狱,日日受苦。
“是臣鲁莽,连累陛下了。”段泓黯然垂下头,也是看到伤疤触景生情。
若非他执意跑回来,星澜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冒着危险回来救他。
他那时真的是做了送命的打算的,不是想做拖油瓶的。
只是没想到还机缘巧合的苟活了下来。
“说的什么话。”星澜嗔怪,“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的手都好了吗?还能作画吗?”
“都好,能作画啊。”段泓忙用力点头,拉着她看墙壁上的山水图,“陛下请看,这些都是臣画的。”
即便身陷囹圄,心里依然有光。
他不会像其他囚犯,每日虚度光阴,颓然等死。
牢房不干净,他就尽力收拾自己。
看不见山河,他就泼墨绘山河。
即便他的手两次受伤,再也没有办法绘出从前那么精细的人物肖像,但依旧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一颗明亮的心。
那些从前和星澜日夜相伴的记忆,给他在昏暗的牢狱里,点燃了一盏灯,让他依旧对未来有期盼。
星澜看他献宝的样子,又有些忍俊不禁:“你这笔墨都是哪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