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大浪淘沙,淘到最后留下的那么一批。
“嗯……睡觉去,今晚假期就结束了。”星澜将最后一批名单扫了一遍,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她面上露出满足的神情,悠悠然像只慵懒的猫儿。
若敏发现,在朝堂处事的时候,女帝像是运筹帷幄的老手,铁面无私的罗刹。
但在私底下,放下那些庄重严肃的事儿后,她爱笑,易伤感,会被寻常小事打动,甚至有时会偷懒、会贪吃,与寻常十几二十的女孩子没有多大区别。
尤其是与后妃独处时,会像邻家女子般平易近人,从来不给人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这样的女子,很难不被人喜欢,甚至喜欢到疯狂吧。
……
第二日早朝时分,文武百官依旧聚集到金銮殿内。
按照规定,女帝有事不上朝,朝臣也不能缺席,该汇报什么事要照常汇报,有专门的官员负责记录朝臣所言之事,然后送到凤鸾殿给女帝审阅。
只是送上去的事情久久得不到反馈,久而久之,大家提的也少了。
唯有今日不同。
周莆又站到了最前面,慷慨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大论。
“……尔等还记得百年前的南朝吗?国富兵强,一统华夏!就是因为末代皇帝逝世的早,没有合适的继位人选,导致朝堂分崩离析,各势力称王称霸,偌大的王朝一夜之间瓦解,才使华夏成了今日五国并存的现状!华夏之大,容的下五国,但我梁国一旦分裂,就会立刻引来周边豺狼虎豹出兵吞并。到时,国将不国,家将不家,在场的诸位都会沦为阶下囚!诸位难道就这般毫无血性!到现在还因为胆小怕事不发声,等着国破家亡吗!”
周莆的声音响彻大殿,很快引起一小部分同样年轻官员的躁动。
年轻人的血性和激情很容易被挑起,但更很容易被带歪,都七嘴八舌的赞同起来。
而星澜这边的人,大多都是老臣,户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如平常一般在一旁洽谈公事,好似没有听到。
耿信鸿则背靠在角落,闭目养神。
没人愿意自降身份跟周莆这种人理论,说不到两句,他就会指责对方没远见、没血性,懦弱怕事。
即便理论赢了,也是自掉身价。
“一派胡言!”苏幕遮大步入殿,直指周莆,“百年前南朝崩裂,正是因为末代皇帝子嗣众多,且没有早立太子,任由数位皇子发展自身势力多年,导致最后数龙夺嫡,各自割据一方。如今女帝朝政稳固、兵权集中,若她真有一日去了,谁能闹得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见他与周莆相对而立,毫不怯弱,谈吐逻辑分明,都暗暗点头。
两厢对比之下,苏幕遮更年轻、更俊朗,高下立判。
角落里的耿信鸿嘴角弯起,这干嘴仗啊,还是年轻和年轻的来好。也亏得陛下眼光好,收的妃子没一个没用的。
“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苏贵人。”周莆露出不好怀疑的微笑,“也难怪,只有苏贵人敢咒女帝去了,若是我们旁人讲,又是大不敬之罪。”
他话中有意,众人一听皆知。
苏幕遮刚入宫时没少给女帝甩过脸色,据说还曾以死相逼,从不听女帝传唤。后来到礼部任礼部郎中,也极厌恶旁人喊他“贵人”。
这周莆又是喊贵人,又是提“大不敬之罪”,正是揶揄讽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