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轻声唤了句。
星澜听见了,依旧闭着眼,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摸了摸他:“不许说护卫不力,不许说请陛下责罚。以后都不许说。再说……再说我就把你打入冷宫,再不理你了。”
流萤的手僵了僵:“……是。”
其实这会儿星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哭什么了。
手确实疼的厉害,但时间长也有些麻木了,毕竟只要努力暗示自己,这只手不是自己的,感觉就能好上许多。
那她到底在哭什么呢?
哭与贺圣朝的欺骗与被欺骗?哭差点毁在她手上的梁国?还是哭从登基至今经历的所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不知道了,就哭吧,反正以前也没为这些事情哭过。
一次哭够吧。
……星澜睡着了。
然后又被疼醒了。
“流萤。”她低声唤了句,闭眼伸手在床沿边探了探,果然摸到了一只手,“我想……”
她本想说想喝水,又住了嘴。
这不是流萤的手。
“想要什么?”
星澜睁眼,发现天色暗了许多。
张先坐在她的床边,一如既往不拘小节的装束,平和却隐隐让人觉得有些欠揍的神态。
她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点和往日的不同,却没有成功。
“你来了。”她松开手。
张先握了握空气,冲她眯眼一笑。
“来晚了。”他道,“今日听到营内有骚动,才知你回来了。”
真的是好撇脚的理由啊,星澜心想。
她回来这么多时日,营地有官职的人都来拜见过她,唯有张先,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现在说才知道回了?
不过是体面的借口罢了。
他不出现,星澜也从来没有找过他。
甚至所有人,都避讳在她面前提起张先的名字。
“嗯。”星澜随意的应了一声。
张先静坐了一会儿,起身端了只碗回来:“药熬好了,喝了吧。”
他舀了一勺浓稠的药汤,吹了吹,递到星澜嘴边。
星澜没有张嘴,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张先的手举了很久,最终收了回来,将药碗放了回去。
陶瓷与木头相碰撞的声音沉沉的,听得人有些难受。
“与我说说吧,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星澜问。
“当年是哪年?”张先反问。
“不要明知故问。”星澜有些恼了,“母亲当年到底为什么突然送星海走,叫我继位?这件事的原因现在只有你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执着都想知道这个缘由呢?”张先幽幽的看着她,“你觉得自己比不上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