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告诉星澜。
最初流萤试毒是他的旧主子玉京秋吩咐的,也算是他做暗卫职责的一部分。
那会儿她也拦过,说凤鸾殿的膳食从食材采购到烹制都是自己人,不会有问题。
但见流萤固执的坚持,自己也觉得对星澜安全有保障,便也默许了。
这一默一许,便是好几年。
除开星澜出宫的日子,她的每一餐,甚至是闲暇的零嘴,都由流萤先试过毒。
数年如一日。
时间越长,流萤越得星澜的重视,霜月就越不敢把实情告诉星澜。
她本以为等推翻了皇后尚严华,流萤就会出宫离开,这件事就结束了,没想到他并不愿意走。
就这样一日拖一日。
……直到今日出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星澜喃喃自语,嘴角挂着难掩的苦笑。
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回忆起过去在凤鸾殿的时候,流萤总会比她提前一点时间用膳,看来就是试毒去了。
偶尔与她同桌共食的时候,也会抢在她前面每道菜尝一口。
旁人都道他不喜荤食,连同心殿的宫女都知道,她还不信,因为总见流萤吃荤菜。
亏得自己当时还以为他贪嘴,给他夹了许多次菜……
呵,当初“甜蜜”的回忆,如今想起,当真如刀扎般锥心。
她夹菜的时候,流萤是怎么想的?
他会觉得,自己是想让他快些试毒吗……
“回去吧。”星澜平静的扶起了霜月。
“陛下您责罚奴才吧,若非奴才一直瞒着您,流贵人今日不会出事的。”霜月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此事你有功。”星澜面无表情道,“若非你安排人试毒,如今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就是我了。”
“陛下……”霜月似乎有些听不懂。
星澜抚了抚霜月的发:“但是今后不能再出现欺瞒之事,凡事拿不定多找我商量,不要怕我责罚,明白吗?每个人的命,都是命。”
她也清楚,霜月这多年不做声,除了怕她责罚,更有一点。
霜月原本就把星澜的生死看在流萤之上。
“是……陛下!”霜月捂面痛哭。
……
星澜回到营帐,正撞见田知章出来,便问了句:“怎么样了?”
“陛下。”田知章行礼,整晚的操劳让他疲惫不已,“流贵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伤口血已经止住了,解蛇毒的药材熬好服下了,只是适才强行动武,情绪又激动,本来被暂时压制的毒性爆发扩散,导致双目失明。”
星澜咬咬牙:“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田知章低下头:“……臣和几位太医讨论过了,都没有必恢复的把握,只能尽力一试,慢慢清除毒素。但恢复不恢复,还是看流贵人自己。”
“朕知道了。”星澜遥遥的朝床榻处看了一眼,见流萤平卧着,气息比之前平稳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