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赶过去趴在星澜床榻边,都快哭出来了:“陛下今日是奴才错了。我今日原是很小声的对那田大夫说的,是他大声嚷嚷,让旁人听到的。我怄不过,就与他吵起来了。”
今日她当着一众百姓的面强拉田知章大夫做星澜的男宠,虽然星澜的身份没有暴露出去,但影响总归是不好的,也为难了县尉。
若有人在京城住过,见过星澜,或者联想到今日女帝出巡,猜到她的身份,就更不妙了。
不过星澜什么时候生过霜月的气。
“哎呀,多大个事。”星澜不动声色的滑到案几边吃起来,“不过我真挺好奇,你怎么就能想到我是要拉人进宫做妃子的。”
霜月尴尬的红了红脸:“这戏文里,皇帝出巡,都要发生点情情爱爱的故事的嘛。”
星澜:“……”
霜月:“再说了,您后宫里人越来越少了,添些新人也正常啊。”
星澜咬了一大口藕粉圆子,嘟囔着:“人少还不好,人越少越好。”
霜月默默看了她一眼,没做声。
口中的藕粉圆子瞬间索然无味,星澜叹道:“不是吧,霜月,连你也要和他们一起劝我生孩子了?”
“生孩子可以先不急。”霜月小心翼翼道,“只是您总不召人侍寝,这般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我就不想。”星澜垂着脑袋。
霜月愣了。
星澜很少任性,或者说,霜月从来没有看她任性过。相反她很坚强。
她虽身居高位,遇到不公正的事却太多,但她总是一笑面对,用自己的法子挺过来。
唯有后宫和子嗣这档子事,她总在逃避。
星澜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毛病。
虽说现在妃子们不像从前那般抵触自己了,有的也有了情谊,可真的已经发展到愿意肌肤之亲的地步吗?
若他们愿意,那自己呢?
今天睡这个,明天睡那个?
他们能接受吗?自己过的了自己心里这关吗?
皇帝该雨露均沾,但她做不到雨露均沾,还不如不做。
“陛下还是觉得不太能接受吗?”霜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又道,“可其实奴才觉得……现在留下来的人,都是愿意真正做您妃子的。至少流贵人,段容华都是接受的。”
真正做妃子的意思是,愿意侍寝,也能接受女帝宠幸其他人。
星澜给过他们离开的机会,但他们选择留下,想必也是想清楚了的。
但……
星澜一想到侍寝可能会出现的场面,光是想到他们在自己面前脱衣裳的样子,她就觉得直冒冷汗。
她突然就想起来张先。
张先说她多情,但不专情,很适合当皇帝,真的是这样吗?
好像张先比自己更了解自己一样。
……
田知章大夫此人做事细致,慢条斯理的。
离开之前,先要把诊治过的慢性病人再逐个复诊,开上半年的药,再还要整理自己的医术和笔记,愣是整整两天没有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