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抢得性起,谁都不愿松手,好像一松劲就是承认自己理亏,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开始还是铲泥土,后来,两人赌气把铁铲搅在一起,铁碰撞铁,吭吭作响,刺肉刺心,危险恐怖,让人全身发麻。
覃东建比李家祥年长,他见小辈跟自己寸步不让,恼羞成怒,他想起李家祥小时候好奇偷看人洗澡的事情,气恼地叫道:
“你不讲理,是流氓。小时候就有流氓本性,偷看人家洗澡。长大还是一样。是我先来赶水的,竟然耍流氓跟我争。”
李家祥一听,愤怒了:“你说谁是流氓?谁耍流氓了?你才是老流氓,不讲理,我第一来,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是黑麻麻一片,我用手电赶的水……你有什么理由跟我争?”
覃东建见他骂自己是老流氓,气炸了:“你这个小流氓本性难改,十几岁年纪轻轻就懂趴在篱笆墙偷窥女人洗澡,生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话像揭开了李家祥心里的伤疤一样,暗血咕咕从心灵伤口流出。他怒不可遏,脑子快速闪过从小听来的有关覃东建种种传闻,愤怒地大骂道:“覃东建,你这个老贼,家里穷得养不起孩子,靠偷生产队的玉米红薯养活小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莲花村的人个个都懂。”
两人越吵越出格,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从骂个人到骂对方家里,从眼前骂到过去,把对方祖宗三代都开挖出来痛骂。陶晓伟在旁边怎么劝说都没用。
覃东建气急败坏,他瞪圆怒眼,嘴巴歪向一边,不顾不理地怒骂道:“李家祥,你敢说你不是流氓?你不看看,咱们莲花村有谁像你?专门偷看妇女洗澡,满脑子都是坏水。你说说,这么多年,你偷看过多少女人?你不要脸,想不想继续偷看女人?”
李家祥哪里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脑袋嗡一声,一股怒火窜上脑门。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丢下铁铲,抡起拳头,冲到覃东建前面,朝他面目狠狠打去。
覃东建骂得过瘾,突然感到一阵风掠过,发觉李家祥已经到身前,他慌忙往后退,两眼盯着对方看,见拳头冲来,吓得头一偏,躲过第一拳。
李家祥被怒火烧疯了,愤怒骂道:“你这个窃贼,满嘴胡说八道。我今天不废了你,难出这口恶气……”说完,紧追跨上一步,抽拳头想再打。
陶晓伟看到他动手,急忙冲上前,伸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厉声喝住他:
“你干什么?真疯了吗?怎么可以动手打人?今年干旱,水渠流量小,每个人的稻田都缺水,大家遇到的困难都一样。靠争吵打架水就来了吗?怎么能做这种野蛮冲动的事呢?”
李家祥怒火万丈:“真是气死人,我疯就疯了。覃东建这个老贼胡言乱语,疯狗咬人,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谁咽得下这口恶气?我就打这个老贼……”
这位年轻时候的篮球中锋,身材高大,他把陶晓伟推往一边,继续抡起拳头,要砸覃东建。
陶晓伟被他推得趔趄,连忙稳住脚步。覃东建见他来势汹汹,脸色煞白,一边往陶晓伟身后躲,一边虚张声势叫道:
“来喂来喂,打就打,谁怕谁?”
李家祥怒喝道:“我就要打你,谁叫你胡说八道?今天我不打你,我不是人……”
陶晓伟气愤了,抱住他的手臂,大声吼叫:“不要打了!都是各自家里的当家人,为了一点田水大打出手,老婆孩子怎么看你们?很光彩吗?我跟你们说了,今年天气干旱,要怪就怪老天。龙溪水位下降,谁家水田都缺水。面对困难,我们大家需要团结,人多力量大,一起想办法克服眼前的困境。怎么能为了田水出手打人?要传出去,我们莲花村就丢人了。”
李家祥还是怒气冲冲:“我先来,他凭什么恶语伤人?”
覃东建也不服气:“谁见你先来?是我先到……”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后面传来覃光明的声音。此时,天已经开始麻麻亮,覃光明走上前面,看到眼前的情景,疑惑地问:“你们动手打架?为什么?”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