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潜入悄无声,未品浓秋已立冬。
一大早,灶间里便升起了白烟,浅喜在砧板上切着蒸饼。
待切好的薄片装满了青瓷盆,立于烤炉边的雀尾便接过手,漫不经心地一片片抹上油,放在火上翻烤。
不一会儿便焦黄酥脆,香气扑鼻。
“色儿变黄就可取下装碟了,可别烤焦了!”
崔妈妈在一旁的小灶上熬着青白羹,眼儿却不时地瞟一瞟那炉火架上的烤蒸饼。
雀尾办事谨慎,做这灶下活儿却不是什么好手。
她生怕雀尾掌握不好火候,烤出一片片焦炭来。
“姑娘爱吃脆的,多烤一会无妨。”
雀尾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
手上拿着鸡毛刷子又刷上一遍油。油受热发出滋滋滋的声响,蒸饼在半煎半烤下变得越发脆香。
“就是就是,烤的脆才好吃。”浅喜一边快速切着,一边使劲吸了吸鼻子,嗅进满肚子的香气,嘴上便忙不迭地附和。
崔妈妈无奈地摇摇头,冲着二人说道:“姐儿爱吃脆的没错,可烤的太酥,吃多了长嘴泡,到时候姐儿疼得什么都吃不下,我看你俩心疼不心疼!”
说完似是不解气,又跟了一句:“你们吃多了也长嘴泡,到时候痛得咧嘴咬牙的,看你们现在还嘴硬。”
“没事没事,妈妈再给我们熬上几碗下火汤,喝上几碗就没事了。”浅喜手上熟练地切着菜,身体往旁边靠过去,讨好地往崔妈妈身上蹭了蹭。
崔妈妈微嗤一声,拿着手中铁勺轻轻敲了敲浅喜脑袋,脸上却挂着笑:“除了姐儿,你这皮猴儿我也拿你没办法。气着我老婆子,还得给你们熬汤药。”
“妈妈最疼我们了,我们心里头一直念着您的好呢!对吧?雀尾姐姐。”浅喜冲着雀尾吐吐舌头,眨眨眼,暗示她也拍个马屁,让崔妈妈少说两句。
“是。”雀尾却头也不抬,脸上也没个神色变化,语气更是正儿八经的简单。
浅喜有些失望地转回头,不过她早已习惯了雀尾这冷冰冰的性子,也不在意,又忙起了手中的活儿。
今儿是立冬,虽然家里头就她们四个人,却也不能简单了事。
一早天微亮,主仆四人便拿出果碟、香案迎了冬神,祈了福。
因天气寒冷,又起着雾,吃过早食,万宁便又进屋歇着去了。
所以此时万宁正在温暖的床敷上舒舒服服地睡着回笼觉。
“咚咚咚!咚咚咚!”
灶间里三人忙得热火朝天,外头似是传来敲门声。
“会不会乔县令差人过来了?”浅喜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就要去开门。
雀尾警觉,伸手拉住浅喜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自己则立直了身子竖起了耳,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屋里头有人么,我们是过路的,想讨口水喝!”门外传来一婆子的叫门声。
过路的?
这里鲜有人来,住在这快两个年头了,除了乔县令的人偶尔登门,他们还真没见过几个路人。
雀尾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和崔妈妈对视一眼,崔妈妈眼中精光一闪,看得出崔妈妈也想到了。
“我去瞧瞧。”雀尾将手中的鸡毛刷塞给浅喜,身子一闪便出了灶间。
撤去了门栓,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