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闭关修行所构筑的洞室距离舍山几百里地,并不算太远,此前他从乌夏江水道中逃出,遁走了大半时辰,寻见一个偏僻安生的地方便停留了下来。
如今离开洞室所处位置,驾驭飞剑往舍山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因为其气血强横的缘故,仅仅半个时辰,便已经靠近到舍山的十里地之内。
他抱着苏玖踩在剑气上面,从高处眺看过去,眉头忽地微皱起来,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偌大的舍山立在乌夏江边,江水蜿蜒如蛇虫,其恰像是压住蛇虫的巨大石块,只是缺了口子,被从中冲走了大半山体,有些奇形怪貌。
粗略看几眼,此山宽大,林木葱葱,貌似毫无异样。
许道虽然一时间没有琢磨出到底是什么不对劲,但他还是操控飞剑,低低落在一处山头上,停留起来,没有贸然前去。
这时,他怀中的小狐娘苏玖也眺看向舍山,突地轻咦出声,说:“此时光色虽好,但已经是日暮,城中怎的一道炊烟都没有?”
听见苏玖的话声,许道恍然间明悟过来,他眯眼瞧向舍山,心中暗道:
“不应该呀,龙宫盛宴中,虽然舍诏部族所有的修行者,连带着鬼市当中的散修去全都被坑了进去,但是山城中的普通人等,只是有近半出城被喂了蜃蛟,剩下的城中人应该还有十来万的数目。”
“就算之前龙宫的阵法自毁,但阵法坐落在地底,且有重重湖水作为阻挡,决计伤不到山城中的人,反而还会有精纯的灵气上升,滋润山城中人,可为何眼下却是是一副山中空荡荡,像是毫无人烟的景象……”
细思着,许道轻叹一声:“要是蚍蜉蚁王还在就好。”
他在山城中的宅院内留有一小股南柯蚍蜉,除了看管宅院之外,其也是在看管着沙姓刀客,免得对方生出逃跑的心思。
如果蚍蜉蚁王还在,许道就可以远远的唤动留守在城中的蚍蜉,从蚍蜉的动作中简单得知一下城中究竟是何状况。
只可惜的是,蚍蜉蚁王已经被他取血食肉,全都填进了自家腹中,而那些留守在山城中的南柯蚍蜉,应该也早已经随之自毙而亡,不复存在。
至于许道现在随身带有的牙将鳞兵,因为它们个个都缺少灵智,连离开许道一里地都难,更别说替他打探情况了。
但是想了想,许道终究还是举起袖子从面上一抹,然后抖动袖子,立刻从中掷出牙将鳞兵。
嗤嗤间,三头数尺长的狰狞牙将,和近百婴儿拳头大小的鳞兵出现,拱卫在他的身侧,杀气凛然。
许道心中念头运转,三头牙将便各自带起一股鳞兵,抖擞身子,振翅散开,在数百步远的地方驱巡起来。
亏得他早就将《三尸舍身术》的三重功夫都修炼完成,能一次性分裂出三个小念头,否则还无法同时操控三头牙将。
而牙将鳞兵虽然无法直去山城当中探探情况,但还是能游走在他的周围,为之减小风险,提防敌人。
毕竟许道现在的神识才能蔓延十五丈左右,也就是五十步远的距离,此距离之外,仍旧得他用眼睛看、耳朵听,有牙将鳞兵在外驱巡自然是更好一些。
布置好一切,许道抱着苏玖,便准备肉身前往舍诏山城当中探究一番。其虽然警惕,但是也没有过多的忧虑。
要知道他的肉身现在可是筑基境界,只要那几个舍诏的道士不事先设伏,他便不会有多少危险。
至于怀中的苏玖,大不了到时候瞧情况不对劲,就将小狐娘收进蚍蜉幡中,带着跑路。这样对苏玖来说苦是苦了点,但是胜在安全方便,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蚍蜉幡摄进去,多几次也无妨。
就这样,两人驾驭着剑气,低空腾飞在林木间,借以掩饰身形,但是速度也不慢,十里地眨眼间就掠过了。
来到乌夏江跟前,遥遥看见夕阳之下的舍诏山城大门,许道和苏玖两人对视了一眼,脑中同时跳出念头:“铁索桥呢?”
原本横亘在乌夏江上面,作为山城中人出城唯一道路的宽大铁索桥,已然不见了踪影,两岸边上只剩下宽大的桥桩相互对立。
“该不会是龙宫阵法自爆时,铁索桥一并坏了罢?”许道回想着,但他心中也知晓。
正常来说,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就算铁索桥已坏,城中人应该也会想办法修缮出新桥,凑合着用才是,决计不会让江面上空荡荡的。
眼下还未进入舍诏山城,两人就发现舍山上古怪重重,种种迹象都表明城内空无一人似的。
本来许道还想着乔装打扮,以凡夫俗子的身份混进山城当中,但眼下江面上无路,他要么涉江而过,要么腾飞而过。
而此段乌夏江的水流湍急,是无法采用木筏、晓舟过河的,因此不论是采用哪种过江方法,都不是寻常人能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