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肯留着朕,只是为了新帝的脸面好看么?”
沈祯澹道:“有你这位太上皇替新帝盯住前朝,自然就安稳了。”
他要的是绝对的权利回到他手中,再传给自己的儿子!便断不能容忍有异心的朝臣来分权、篡权!
所以,他李彧,不光是新帝名正言顺登基的一道好听的名声,更是他替新帝盯住前朝的一颗棋子!
博弈的,只会是他和新帝。
李彧还有太多疑问,盯着秦宵的狭长眸子里有锐利的探究:“蒋楠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竟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得出去!”
秦宵眉目里慢慢凝起一抹笑色,那笑意有星光的芒,是遥远而迷蒙的。
淡淡道:“既知你的手段,又怎么会让蒋公子涉险,他好的很。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李彧眉心紧拧,却也无法从他那张淡然的仿佛一杯冷却了的清茶被风吹皱了涟漪,蕴漾了深不可测的意味在面上,叫他无论如何也看破任何。
一抹清瘦而挺直的身影迈着细碎而沉稳的步子从垂花门处绕过来,近到台阶时,轻轻聊了聊紫色的曳撒,清巧的步子进了殿:“大娘娘,诏书来了。”
周太后点了点头。
秦宵上前从文清手中接了空白诏书,平铺在彩漆螺钿龙鸿福祥云长案上,摆上笔墨。
朝皇帝微微一颔首:“陛下,请。”
李彧睇着那幅明黄锦缎,掺起额金线与嵌在长案上的夜光蝾螺,在临窗光线不够明亮的位置,极力闪烁光芒,却终究只能亮起星星点点的幽光。
默了半晌才,看向周太后:“不知太后和岳父欲立哪位宗亲之子。”
太后的嗓音便似头顶上悬着的熏球里的香料,燃得久了,有一股独特而沉稳的气质:“文懿太子李卿的嫡次子,李云海。”
李彧的面色又是一僵。
又是个该死的余孽!
李彧冷笑切齿:“当初易王府几乎被夷为平地,他竟没死!”
从五年前的闵长顺之死开始,一环扣一环,开始牵扯出许许多多的案子,一直到了今日,将他困在死局里。
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他很早就察觉得到有人设下了一个漫长的计划,在替从前死去的人报仇,也察觉到了一些人,杀了一些人,却始终看不透背后操纵的是谁。
那些被捉到的嘴,全都似蚌一样,越敲越紧。
他们仿佛都做好了被千刀万剐而死的准备,死死的将身后的人掩护起来,怎么都打不破其中的任何一环。
至今为止,他所知的不过是周恒、秦宵、慕琰华、蒋楠父子、华妃这些棋子,甚至连周太后和沈祯,都不是执棋者!
他们到底在为谁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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