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殿中便坐满了。
帝后坐于最高处,居高临下。
后妃皇嗣、宗亲百官,盛装华服。
烟罗缓飘,明珠华光,笑语晏晏。
金樽玉杯盛琼浆玉露,玉蝶骨盏拥珍馐美味,一片繁华明媚。
一时间殿内便如江南春景,姹紫嫣红,百花齐放,开也浪漫、落也缤纷。
仿佛这样的繁华锦绣总也过不完似的。
百官恭贺,敬祝一杯,恭贺皇帝千秋万岁。
然后便是属国臣子上贡朝拜。
江公公一甩手中拂尘,下颚微扬,捏了嗓子唱道:“宣,回贺信林君南宫瑾、长宁翁主南宫璃,觐见!”
门口的小太监一声接一声的,传下去,有一脉接一脉的回音。
几息间,一篮一红,两抹身影踏过投进殿门口的碎金光亮,姿态昂扬的带着属臣与贡品缓缓的进得殿来。
回贺信林君南宫瑾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英气勃勃。
有一双狭长凤眼,清辉皎洁,宛若银瓶倾倒其中,闪烁了一汪银河灿烂,一身湛蓝袍子上有银色雄鹰的暗纹,动作间潇洒而傲气。
那一双眼倒是与周恒有几分相似,只是周恒的眼更会含情欲语。
一个是瞧人一眼,叫人如沐春风。
一个是瞧人一眼,叫人如痴如醉。
长宁翁主南宫璃面如白玉,肤若凝脂,眉目英气亦不失妩媚。
一身明媚的玫瑰红长裙曳地三寸,领口与袖口处绣着绣球花,花瓣中嵌着米珠做了花蕊,花团锦簇的海蓝色花朵配着半挽发髻间的一支凤衔珍珠的缠丝金簪,耀眼而迷离。
殿中多有少年郎君看直了眼。
而李郯几个也立马认出了他们。
可不就是在观味楼特别积极看好戏的两位么!
二人端然行礼,“臣下南宫瑾、南宫璃,见过皇帝陛下,愿陛下千秋万代,万寿无疆。”
皇帝淡然微笑,微微一抬手,“平身。”
南宫瑾又上前一步,再次行礼,“陛下,此番王兄遣臣与王妹来为陛下祝寿,臣下谨代表王兄再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帝叫起。
南宫瑾起身后,稍稍一侧身,身后一溜的随侍属臣高举托盘垂首上前,小太监们上前一一打开,一时间满室明光闪烁。
看来,回贺王爷是下了血本儿来讨皇帝欢心了。
或许百官尚且新奇赞叹,不过他们这些常年受赏无数的府邸瞧着便也还好。
周恒常年混迹宫中与军里,对回贺王室成员倒是颇有耳闻。
狭长明媚的凤眸一抬,小声道:“这个南宫瑾年二十五,是上一任回贺王爷的幼子,瞧着弱不禁风样子,却也是个战场老手了,十五岁时回贺的先王就把手底下最强大的水师教给了他来执掌,十二岁为封君。擅于治军,通晓兵书。”
“而那个南宫璃也不是个善茬,年二十。常年游历列国,虽是女儿身却也有自己的封地和军队,足有三万之数。二人在回贺很有声望,回贺王爷五年前能继位靠的就是这两个人的权利支持。”
女子又封地倒没什么稀奇的,有自己的军队却是凤毛麟角了。
“真是没想到,要跟你做好姐妹的竟是长宁翁主。”李郯捻着酒杯啧啧几声,一饮而尽,“难怪胆子大的很。那日在观味楼,就恨不得让你跌入陷阱才好呢!”
姜敏神色一如既往的寒冰微冷,淡淡道:“她那么积极的挑弄,不过是想看着妹妹惊慌失措,好觉得自己与妹妹是不同的,想从侧面证明给徐悦看,自己是与徐悦更为相陪的而已。”
灼华微微侧首,看着徐悦宛然一笑。
徐悦伸手握着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温柔的磨砂着她的掌心,眼中深深的情意,温暖的就似行宫里的温泉,散着悠悠的温暖氤氲,叫人忍不住一头扎进去。
李郯指了指他们最后呈上来的几盆牡丹,或棕色或蓝绿色,竟是与大周的都不一样,“这样的颜色,倒是头一回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