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一觉她睡得不安,堕进了梦里。
刀锋晃起的光亮落在眼底,满目的杀戮,一个又一个,是长天、是秋水、是静姝静月,她们在喊、在哭,让她赶紧走,然后全都倒在她的面前,热血的触感那么真实。
冰凉的尖锐划破腹部的沙沙之声在脑中徘徊,有孩子虚弱的哭声,然后是一丝碎裂的声响,那么微弱却又那么脆生的刺心。
她打梦魇中惊醒,孩子却不在身边,徐悦也不在。
失去的恐惧攥紧了心头,无情的狠狠揉搓着她的伤口,灼华挣扎着下了床,赤脚跌跌撞撞的开门出去,秋水和长天见着她满面的惊惶和苍白,吓了一跳。
她以为自己在嘶喊,却不知出口的几乎只是低微残破的气音,“孩子呢?孩子呢?”
“小公子在东厢睡着。”秋水扶着她,长天急忙奔进去拿鞋子,“姑娘先穿上鞋子,不然受了凉是要闹毛病的。”
灼华却似听不进去,直奔着东厢去,她虚弱着,脚下不稳,连着摔了几跤,轻柔如水的衣袖若蝶挣扎,南汽高飞。
在看见孩子安安稳稳睡在摇篮里之后,便是怎么都控制不住心底的脆弱,伏在摇篮边上扶着孩子稚嫩的脸蛋轻泣了起来。
乳母保姆们慌张的不行,楞在一旁不敢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照顾的不好,让主家不放心了。
徐悦得了消息从庆和斋匆匆过来,看着妻子满面苍白青丝垂散,伏在摇篮边上哭的无助,便是心疼不已,倾身蹲在妻子的身旁,温柔地抚着她的颊,“怎么了?怎么哭了?”
灼华抬眼瞧见丈夫,那颗心才真正有了着落,抱着他的颈项凄恻道:“徐悦……我找不到你和孩子,我以为你们都不见了。”
“怎么会呢!我和孩子们都是那么爱你,怎么忍心离开你呢?”徐悦吻了吻她的眉心,将她抱了起来,眼神示意乳母将孩子带去正屋。
乳母保姆们有些目瞪口呆,看着徐悦那般温柔的哄着灼华,面面相觑,老夫少妻,小妻子果然是被宠着的。
徐悦将她放回床上,让摇篮放在她看得见的地方,支了乳母出去,小心检查她的脚底是否被划伤,轻语安抚着:“孩子方才有些哭闹,怕扰着你休息,便让乳母抱去哄着。我去书房拿些东西。”她刚生完孩子,经历了一场生死,最是柔弱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抱歉,我不该在你睡着的时候离开。”
灼华缩进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眼睛直直望着孩子,一刻也不肯放开。
从前从未得到的,如今都得到了,便变得脆弱起来,生怕又失去。
徐悦看她如此不安,便想着把孩子留在正屋好了。
内室本就是次间和稍间打通了,空间很大,便让人去库房寻了一屏十二折的屏风隔出了一个空间,让保姆陪着孩子睡在那边,若是孩子饿了便抱过来。
这样也免得来回的折腾。
她晓得孩子在,也能睡得安心些。
第二日一早睁眼醒来,就看见孩子在身边,徐悦坐在窗前看着卷宗,察觉她醒来,立马放下一切过来亲吻她。
灼华不安的心绪立马平静下来。
拥有的踏实若春风里的花香,温柔而饱满。
今日是孩子们的洗三礼,老太太和姚氏来了个大早,悄无声息的来又静静无声的离开,只为瞧一瞧两个孩子。
徐颃皮肤瓷白莹润,徐颉的皮肤也慢慢退去红色,如菡萏一般娇嫩。
出生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只有四斤,又是早产,所以便比一般孩子便显得弱小些,不过好在生在夏日里,对于小奶娃来说便要少一些风寒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