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转变如此之大,孙清和郭伦始料未及,“臣失察,是奴才受不住刑胡言啊!绝非有意栽赃攀诬,陛下明察!”
灼华轻轻笑了起来,眼角却沁出了泪来,“两个分别关押的人,胡言竟是一模一样!”在徐悦身畔一跪,二人齐齐磕头,“请陛下做主!”
江公公向来笑眯眯的脸上没了笑意,看着一左一右两个被拷打的不成人形的徒弟,此刻他不再是人精的江公公,只是个肝胆欲碎的老人家。
江公公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同皇帝磕头,无力的仿佛又老了数年的光阴:“孙大人和郭大人是否重刑逼迫秦宵与孟夏污蔑郡主与世子,只要审问了当时陪审的主事与主簿,便可有答案。陛下,老奴就这么几个亲近的孩子,若真有罪,老奴亲手了结了他们,若是无罪……求陛下做主!”
皇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默了许久,江公公伺候了他四十多年,自来是忠心,更有儿时大伴的情意,便是为了他这一磕头,皇帝也给了情面,指着孙清和郭伦,“拖出去,交镇抚司来查问。”
禁军铁甲冷冽响动,押了二人出去,孙清尤是不甘的挣扎叫嚷,“陛下,玉玺失窃时就他三人在场,不能因为玉玺回来了,就不治其罪!偷窃玉玺,是为野心,其心可诛……”
灼华冷眼看着他被拖下,死到临头还想着在皇帝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她总要让他知道,做下的,总要还的!
秦宵和孟夏也被带了下去。
皇帝掐了掐眉心,似疲乏又似失望,抬眼看了眼温胥和徐堔,“你二人有何事?”
温胥上前磕了头,回道:“徐指挥使被押,微臣怀疑镇抚司又内鬼,奉郡主之命做了调查,证明,徐大人的案子甚至是宫里娘娘的案子,都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皇帝双目一凛,“说下去!”
温胥一一道来:“起初只是怀疑镇抚司有鬼,郡主便让微臣‘打草惊蛇’,于昨日半夜果然惊出内鬼。是抚司内一百户。他招供,一直帮着背后之人盯着大人的一举一动,大人何时回城,何时进的宫,时时传递消息。”
“昨日此人利用鸟雀,试图将消息送到清华门参将孙瑞佳的手中,微臣已将密信截下。”温胥将字条展开,上头赫然写着“已察觉,谨慎”。
皇帝睇着字条上的字眼儿,嘴角微微动了几下,“说下去!”
“今日郡主进了宫门不久,就有一群鸟雀从宫中飞出。”一顿,温胥又道,“臣不知是否有关联,但鸟雀飞出宫不久,高进便进了宫来,紧接着又是孙清和郭伦。”
往日百官进宫面圣也不少,可今日的戏码显然太过一环扣一环,是不是有关联,皇帝如今如何能看不明白呢?
徐堔接着道:“此前郡主分析,这个孙瑞佳有嫌疑,让臣查探此人身后一切。果然,臣发现他年初的时候有在地下赌场输了五百两银子,还欠了人家上千两,家里几乎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去填补窟窿,可就在半年前,他的赌债一下全还清了,还给家中置办了不少值钱的玩意儿。臣虽来不及查探道银钱来处,但足以说明,背后有人看中了他官职之下的便利!”
皇帝沉声一喝,“把人给朕带进来!”
戴荣匆匆而去,又匆匆回来。
“谁给了你那么多银子?”
皇帝单刀直入,孙瑞佳顿时面无血色。
灼华轻缓一声道:“要去刑部走一遭再说,还是现在说?”
孙瑞佳扑通跪地,“臣知罪!”
灼华看了温胥一眼,他立马会意,问道:“是否有人让你看到徐大人和郡主进宫便通风报信?”
孙瑞佳晓得自己的行为已经被看穿,不敢再有辩驳,颓然弯了背脊:“是。”
温胥问:“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孙瑞佳不敢有隐瞒:“王娘娘身边的茅译公公。”
“你还知道什么?”
孙瑞佳摇头,“他们只让我看到徐大人便放出暗号,便是一群鸟雀,再想办法稍稍托一拖他的脚步,旁的真的不晓得了。”
“他不晓得,不巧儿臣倒是晓得一些。”李郯跨进御书房,朝皇帝请了安,说道,“茅译已经招了,看到鸟雀为信号,王宛妃便去母后宫中,想办法让自己出事,引走父皇,独留徐靖权在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