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郯俯身从案几上捡了块糕点来吃的动作一顿,惊讶道:“徐悦这动作到时快的,上月里还一个装糊涂一个装失忆的……”
灼华听出味儿来了,眯着眸子缓缓看过去,扬声“恩”了一下。
李郯立马打住,嘿嘿一笑,“我想告诉来着,大哥和阿敏不叫说。”
灼华装模似样的叹了一声,捂着心口道:“新郎拉进门,媒婆扔过墙,心痛啊!”
煊慧掩唇一笑。
李郯瞪着眼,把糕点一把塞进嘴里,伸手就去挠她的腰,灼华怕痒,翻身躲开,笑道:“出嫁、从夫……哎呀,好得很……”
李郯一听更是不饶她了,“好你个小妮子,如今有人撑腰了是不是!”
“哎呀……错了……”灼华伏在她的肩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嫂嫂饶命呢!”
门口守着的官人面面相觑,这是在坐牢狱吧!
是吧?
闹了一通,好容易才歇了笑。
李郯挨着灼华坐下道:“不过听说昨日徐太夫人去见你家老太太了,想来你什么时候出去,徐家就什么时候来提亲了。”
煊慧举了举茶盏,笑道:“徐大人当真深情厚意,以茶代酒,恭喜妹妹了。”
灼华轻轻一笑,心中有些高兴,“他倒是有心了。”
茶水刚沾了唇,煊慧脸色一变,扒着案几干呕了几声。
李郯吓了一跳,还以为茶食里被动了手脚,“你怎么了?”
灼华瞧着她的样子,心中一动,拉过她的手腕在脉上细细一切,“你这般多久了?”
煊慧拍着心口平复恶心感,轻喘道:“也就这几日。”
灼华凝了凝神,笑语嫣然:“我这手艺学的也粗略,不过瞧着确实像是滑脉。”收了手,又道,“牢房潮湿,你还是快些回去,回国公府罢,让阿翁给你好好切一切脉,若真有妊,明日可别来了,这里也不干净,免得冲撞了我的小外甥。”
煊慧又惊又喜,扶着小腹,嘴角缓缓扬起,阴郁的神色带了几分春日的暖色,渐渐舒展开:“终于盼来了么?”
灼华看着她的脸色,倒是比前年的时候稍许好看了些,想来是为了怀孕做了些准备的。
是否,对那份没有回应的情意,真的准备好放下了呢?但愿这个孩子能是她无处安放的情意的最好寄托吧!
李郯替灼华送了煊慧出了镇抚司,回来时眼神颇有艳羡,“把脉都会,功夫你也会,你还会什么呀?”
“不过闲时学了些皮毛而已。”灼华看着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安慰道:“你也别羡慕,你同敏哥成婚不过半年,急什么,有了孩子,可就没有这么清静甜蜜日子了。”
李郯脸色微微一红,“他喜欢孩子。”说罢,却又难过起来,“太医说我体质偏寒,不大容易有孕。”
灼华宽慰道:“不易有孕,又不是不能有孕。左右你才十七,好好调养,总会有的。”
李郯有些落寞,“他那么喜欢孩子,若我不能生……”看着灼华,她问,“该怎么办?”
这似乎是没一个女人都会哭闹伤怀的事情,灼华想了想:“你若是肯,便给他纳妾,你若不肯,便过继一个。除了遥哥,云南还有两个嫡出弟弟两个庶出的弟弟,姜家子嗣繁茂,你也别担心什么后继无人的问题。”
“给他纳妾?”李郯脸色皱了皱眉,烦躁的站了起来,踱来跺去,复又跪坐在灼华身侧,犹疑了一下,问道,“你难道不介意徐悦纳妾么?”
灼华倒了杯水慢慢吃了一口,微凉的触感自舌尖顺着咽喉慢慢到达心肺,冲刷出一道清醒的感知,淡淡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从不信这个,我不能生,他若想要孩子有心要纳妾,我能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阻止他么?何必如此卑微,还难堪。”一顿,注意到自己的言论有些吓到这个怀了心事的新妇,她笑了笑,转而道:“不过按着敏哥的性子,大约是不肯纳妾的,你安心调养身子就是。”
“我瞧着父亲母亲那么恩爱,连父亲都庶子么?”李郯凝眸须臾,腾的站了起来,眸中黯淡一扫而空,双摇叉腰,龇牙咧嘴道:“纳妾,纳他个头,他敢纳妾,我就、我就去教武场扛两把大刀来,负心汉脖子架一把,小妾脑袋上架一把,敢进门,一齐砍了,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
灼华看的一愣一愣的,忽觉得这样的洒脱和执着竟是这样迷人,她抚掌轻笑,赞道:“很威武,看好你哦!”
门外站着姜遥、姜敏和徐悦,静静的听着。
姜敏垂眸一笑,就知道李郯那泼辣的性子是不肯他纳妾的,这样的话,简直是最美好的告白了。
徐悦嘴角温雅微扬,眸中闪过失落和无奈。
她真的,不介意他纳妾么?
姜敏拍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慢慢来,她们,本就不是一个性子的人。”
徐悦一叹,这小东西,太气人了!
人是他自己选的,除了宠着她,慢慢撩得她爱上自己,还能怎么办?
徐悦忽觉得成婚以后的路有些难,除了要应付外头塞进来的女人,还得防着自己的妻子给自己纳妾,真是……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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