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瞧着她,语调中带着怅然和涩意,“你何苦拿话噎我,你该晓得我的心意。何况对方设这样的局,也是将我算计进去了的。”
“容我提醒殿下,六月你就要迎娶正妃了。”外头似起了一阵风,树荫晃晃,枝丫沙沙,扬起一树花瓣,从高高的窗口飘了进来,灼华抬头,一叶花瓣落在她的眉心,鲜红的、剔透的,微有苍白的面色瞬间明艳起来,撩人心弦的惊心动魄。
温胥看着,立马明白了,为何战场上的冷艳杀神到了她的面前就成了一脸柔情的少年郎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我知道。”李彧眼神似有迷离,三分感怀七分柔情,微顿,伸手要去握她的手腕,“你想要的,我总会捧到你的面前。”
这些话她听得烦了,不耐烦同他再扯这些,灼华避开他的触碰,冷道:“行了,想看你也看到了,话也转达了,殿下要是没什么可说的,请回吧!”
立在门口当背景的温胥睁了睁眼:哇,温柔的人无情起来也那么狠绝呢!
“好好,我不说了。”李彧忙收了她不喜的话头,“需要我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来做,你我、我们表兄妹,没有什么拖不拖累的。”
她的才智抵得过他最好的幕僚,他当然不希望她出事,更何况,她若出事,舅父和外祖母必要迁怒他,到时候沈氏一族的支持便真的没有了。
温胥又挑挑眉:这么卑微,人家也不喜欢你!
灼华静默了会儿,似在思考,静默了须臾方勉为其难道:“帮我去五殿下那里问几句话。”
李彧拧眉道:“你怀疑是他?”
“不知道,试了才晓得。”灼华淡淡道:“左不过是他,或李怀。”一顿,她缓缓看向李彧,浅眸微凉,“或者你帮我问问淑妃,她想不想要我的命?”
忽忽觉得她说的很有可能会成真,从前为了雍王妃的位置,淑妃可以为了白凤仪下红花毒害她,如今白凤仪死了,她活着,淑妃很可能会迁怒她,再对她下手,李彧一惊:“不会的,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灼华淡淡睇了他一眼:“便问李锐一句,想折进袁尛还是宗越。”
她淡淡一声,落在听见的人耳中,却是惊心动魄。
温胥不由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心中猜想,她能有什么样的把柄,能让堂堂亲王与尚书大人受到威胁。
李彧似还沉浸在上个话题里,幽幽迷离了半晌。
灼华抚了抚衣袖,宛然勾唇:“告诉他,事情结束,我若活着,东西会归还远处,还会有大礼送上,若是我活不成,那两位大人物也别想全身而退。”
李彧更加确定,她掌握的秘密,远比他这些年挖出来的要多得多,这句话定又是触及道李怀的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他很想问她,抓到了对方什么把柄,可他也晓得,她是不会说的。
“好,我知道了。”
灼华想了想,又道:“不管他什么反应,走的时候替我问候一声,肠胃不好就不要再喝茶了,甜食也要少吃才行,倒是可试试甜菊叶。”
李彧皱眉,“何意?”
灼华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何意?
袁颖根本就没有离开大周,去和亲的不过是她的一个替身罢了。
因为,这些年袁颖暗里辅佐李锐,助他掣肘李怀,压制对方实力,其实压力很大,所以她爱吃甜食,她是热性体质,又爱喝茶,久而久之脾胃就坏了。
所以,只要他这么一提,李锐便会晓得,她是知道的。
其实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袁颖到了北燕后一直不露面。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袁颖喜欢这种躲在暗处看人被折腾的感觉。
回了京里,她察觉到京里的人似乎没人晓得她曾离开过,可即便一个人再不爱出门,怎么可能消失几个月,却无人察觉。
后来有一回,她去法音寺时听到小和尚说起,那个时间段里本该在北燕的袁颖,却正陪同当时关系还不错的袁夫人去寺里上过香。
灼华便晓得了,替身!
袁颖一直暗中辅佐李锐,自然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在背后搅弄着一切。
是以,她定然需要一个替身。
而,李锐手下那么多能人异士,易容或者找一个长相本就十分相似的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锐即便能忍能演,但论心机还不如袁颖,他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把袁颖送去和亲呢!
灼华不揭破,就等于捏了李锐的一个把柄在手里,关键时候能排上用场。
欺君之罪是小,弄个庶民去和亲,那可是讨挑动两国战争的罪名,株连九族的。到时候袁颖交不交出来,她不知道,但袁尛这个兵部尚书肯定是当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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