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人出了门,翻过墙头走了,都没有和李彧打了照面。
秋长进来快速的收拾掉了茶具,刚出去,李彧正好进来。
“都快天黑了,殿下怎么来了。”
灼华依旧盘缩着坐在席上,不过淡淡睇了他一眼。
李彧也不计较她的姿态,在她对面坐下了。
上了茶水点心,春桃和春晓退了出去,秋水和长天留在屋内伺候。
看着她白皙的面颊上透着一股红晕,浅眸姣姣而幽冷,浅浅一笑,如冬日寒雪中的梅花,温柔与冷漠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李彧一时间看的痴了,“灼华……”
“恩?”灼华扬眉看过去,却见他痴痴瞧着自己,不禁皱了皱眉,淡声道:“殿下若无事,便请回吧!”
李彧敛了敛目光,端了茶盏呷了两口,才缓缓道:“今日之事闹得伤神,来看看你。晚膳可用了?”
灼华嗅了嗅炭火里若有若无的蜜茶香气,并着松枝的凌冽倒也别有一番情韵:“多谢殿下关怀,无事,晚膳已用过了。”
李彧瞧她冷淡,却也不在意:“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沈炽华有问题的?”
灼华懒懒道:“从一开始。”
“一开始?”李彧微惊。
将手炉放回桌上,灼华漫不经心道:“沈炽华是个自傲的人,观她所交往的世家姑娘,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说明她是决不能忍受风头被盖住的。我回京与她同住一府,她如何能忍受?”
这才发现案上摆着许多的木牌,上头写着官员的名字和所在部门、职位,还特意挑出了“何时”和“冯步尘”。李彧目光微闪,了然道:“通过一个人的性格分析她将会有的动作,灼华很是睿智,所以你料准了她一定会算计,从一开始就盯着她了。三哥因战功一事,损了登州钱和人,他必是要报复的,所以沈炽华会找上三哥倒也在情理之中。”
“秦王?”灼华垂眸轻轻嗤笑,“他们两个,不过是苏嫔的棋子而已。”
“苏嫔?”李彧没想到其中还有她的事,皱眉道,“听淑娘娘提起,她与外头有联系,我也查过,只查到她与四表妹身边的人有过接触,似乎是送了什么信件,倒是无有查到她和五表妹有过什么联系。”
窗台上的一盆红梅渐渐凋零了翠叶,花骨朵尚未冒出,横生的枝干黑黢黢的,落在灼华的眼底,便也觉得没什么意趣:“她没有与沈炽华联系,找的是赵贵妃。在北燕时苏嫔就让人来窃我贴身之物,我不过顺水推舟随便给了她一方帕子而已。她自是想要为父母兄弟报仇的,可她谨慎,也怕我有所察觉反去算计她,所以便找上了一心想要打压我的赵贵妃和秦王,借刀杀人。”
李彧惊叹于她的走一步看三步的深谋远虑,竟是在北燕时就已经想到了回京后会发生的事情,进而将计就计,化被动为主动,心机谋算当真不是一般女子可比。
“今日算计不成,怕是她们都不会轻易罢手的,灼华可有什么计划?”
“那就,让他们没有时间精力来算计。”指尖点上何时的名牌,轻轻一推,灼华挑眉一笑,“这个何夫人,不大招我的喜,不若就让他们先消失吧!”
李彧拾起木牌,思忖了片刻道:“刑部侍郎何时,次女嫁了赵家三爷的嫡幼子,是秦王一派的无疑。在刑部虽被五皇兄的舅父应尚书压了一头,但毕竟在刑部熬了十年了,有他的人脉和势力在。是个人精,做事滴水不漏,要对付他,并不容易。”
“哦?”尾音慵懒一扬,灼华觑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殿下若是担心实力暴露,引人忌惮,那便不必参与了。遮遮掩掩的,实在无趣。”
李彧看着她,微微一眯眼眸:“难道灼华不认为,如今是坐山观虎斗的时候么?”
端了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灼华徐徐道:“作壁上观,也得有足够的实力随时迎接打压,甚至是绝地反击。秦王和静王相斗,自是有一方将会一败涂地,赢的一方自将吸引更多的人去投靠。到时候对手实力大增、拥护者又远超于你,殿下有信心抗住他的打压么?若是扛不住,你如今埋下的棋子,再多也枉然。”
李彧紧紧盯着她的眉眼:“如今暴露实力,恐怕会引来三皇兄和五皇兄两面夹击。更何况,实力太甚怕也是要被陛下所忌惮的。”
灼华淡淡而笑,一双浅色的眸子叫人辨不出底色:“只要殿下同我靠近,同沈家有血缘牵连,你显不显实力一样会遭打压。殿下是想看着我同秦王相斗,等着姜家和周家来助我,自己坐等得利么?真是不巧,五殿下也是这么个想法。”微微一顿,冷冽一眼扫过去,“我同他人相斗时殿下不出手,殿下以为将来我还会出手么?沈家,我是做不了什么主,可但凡我不肯,殿下以为我父亲又会怎么做呢?”
李彧是知道的,定国公府愿意做他的依靠,却并不想成为锋利的剑,如今沈氏一族,最为得力的便是三舅父沈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虽世子是大舅父,可隐隐看得出来,沈氏一族的动向将来必是跟着三房走的。
可三房如今都围绕着她,她若不肯,沈家的助力他又能得几分呢?
静默的须臾里,有炭火的“噼啪”声响起,溅起的火星子掉在炭盆底下的棕红色地毯上,烫出一点又一点的焦黑,李彧眸中有星火幽光闪烁:“你若是肯嫁给我,你我一体,多少实力我都可以给你。”
灼华捡了何时的名字扔进了炭盆里,溅起的新国宛若流星四坠:“殿下既是来瞧我的,如今也瞧着了,请回吧!”
“你!”一而再的拒绝让李彧面上挂不住,他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睇了她许久,可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又只能懊恼的坐下,憋气了半日,面上有难以言喻的沉郁,“我便是为了我自己,也会帮着你的,你就这样不肯嫁给我么!”
灼华宛然督了他一眼,清冷似夜色无边:“真若要说,殿下是该娶妻了,但不是我,而是娶一个对殿下更有用的女子。白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家虽文武皆占,但比起定国公府还是差的太远了,更重要的是白凤仪和沈灼华相比,亦是相差太远了。于李彧而言,白家女从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默了默,李彧心思迅速转换:“庆安候是佥都御史……”
灼华嘴角若有似无的勾了抹讥讽弧度,旋即平复如初,打断了他,“左都御史的位置殿下还是不要想了。”
李彧皱眉:“为什么?”
.bqg999.ccm.bqg9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