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厉瞧他那副面孔:“你生什么气啊,又不是我逼你进来的。”
姜鹤霄头疼地闭闭眼,再度转身,抬脚接近,伸手紧紧握住他肩头,硬是将人拽了起来,嗓音异常沙哑:“晴秋成,我不进来,你是不是就准备那样睡过去?”
晴厉有些愣怔地瞧着他,被姜鹤霄这么一拽,如今大半个身体出了水,他张张嘴:“我没有。”
姜鹤霄眉头紧蹙,松开他:“你最好没有。”
晴厉见他离开,嘴痒地反问他:“要是我有呢?”
姜鹤霄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回答:“那我寸步不离。”出了内室。
晴厉眨眨眼儿,想明白寸步不离的意思,难不成他上茅厕姜鹤霄那厮也会跟着去嘛?晴厉忍不住噗嗤笑起来,抬腿走出了浴桶,哎呦一声:“不行不行不行,不能想太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寸步不离?真亏他说得出口。”
晴厉抬手揉揉眼睛,觉得实在是有趣,笑了几声,换上新衣裳后躺到床榻上滚了滚,心想:洗澡是舒服,就是一个人费劲,擦不了皴。
晴厉啧啧两声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打了声哈欠,过阵子,姜鹤霄双臂缠上襻膊,入了内室,准备将浴桶里的水倒出去,直见到躺在床榻上死撑着不合眼的人:“……你睡会儿。”
晴厉瞧着他:“你觉得我会在你眼前心安理得地睡觉?我可能连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姜鹤霄道:“我不会。”
晴厉翻身过去没去看他。
因为姜鹤霄说过这句话,但他当年没允诺。
姜鹤霄在旁整理他换下来的衣物,若是换做以前,像这种轻微的动静,都会导致晴厉整夜无眠,但如今竟有些变了,他的睡意逐渐涌上来,硬撑了会儿,终究没挨过来,闭眼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监视着姜鹤霄的一举一动,直到真入了睡,他本人还在纳闷。
准备离开内室的姜鹤霄替他将被褥掩上,瞧着晴厉那张脸,伸手抚顺额角碎发,眼眸里复杂情绪流转万千,稍后伸出双臂,竟然抱住晴厉后脑,将人缓缓抱起来后,姜鹤霄垂着眉眼,鼻尖轻轻落在对方眼眸上,嘴唇亲了亲晴厉的脸颊,虔诚又坦然。
下午睡醒,晴厉爬起来走出内室,发现客堂并无一人,四处转悠转悠来回,姜鹤霄不在任何地方,晴厉挑眉,了然地想想:那厮铁定走了。
二话不说立马跑到秋桐居后院,瞧瞧当年他在此地挖的狗洞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可能还有机会钻出去。
晴厉一路爬着深入绿草丛林,直到走到墙角尽头,伸手胡乱拨了拨,两眼一亮:“嗳?狗洞居然还在这里?!”晴厉喜不自禁,立马钻进了狗洞。
结果钻到一半发现屁股卡在正中央,晴厉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拉扯也没办法,直到一只干净的手伸到他眼前:“怎么卡住了?”
晴厉眉头微微拧起来,抬眼,便见到似乎早已守在外面多时的姜鹤霄,正满脸平静地瞧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姜鹤霄握住他手腕:“我在钓鱼。”秋桐居后面确实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他将晴厉安安稳稳地拽出狗洞后,还伸手拍了拍对方肩头落草、脑袋上的灰尘,晴厉迟钝地往后退两步:“别碰我。”
姜鹤霄收手:“你想去哪里?”
晴厉愤怒地撇开脑袋:“没想去哪里。”
姜鹤霄道:“今日没布结界,你可从正门离开。”
“……”晴厉脑袋正回来,满脸震惊地瞪着他,却见姜鹤霄转身去了湖泊岸边,那边正搁着鱼竿,旁边几案上温着一杯茶水,再往旁边,长着一棵百年梨花树,正是花开之际,白花纷纷落落地坠下地像极了雪花。
晴厉一时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瞧见过这一幕,只是抬脚靠近,望了望梨花树,却察觉姜鹤霄瞧着他:“坐来这里。”
晴厉见逃是逃不走了,只能屁股挪过去,坐到小木凳上两眼儿巴巴地望着湖畔,见他真在钓鱼,冷哼一声,吸了几颗石子儿入掌,开始百无聊赖地甩石子儿砸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