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致远在城下走到近前搀扶景王赵湍下马拽住景王赵湍的袍袖热泪盈眶通判马思静等官员也是毫不避讳的带着诸将吏行跪拜礼高呼“千岁”。
这一切绝非景王赵湍乃是皇子。
事实上大越除了在皇位未定时限制皇子结交朝臣、干涉朝政在皇位已定之后亲王级的宗室子弟对朝政的影响力也微乎其微士臣也基本上会避免结交宗室。
大家心里真正清楚的是没有景王赵湍守陵军驰援沁水在关键时刻牵制降附军的侧翼晋城很难说再多坚守一个月。
而在赤扈东路军主力北撤之后朝廷在京畿、郑州集结的兵马都超过二十万西军援师主力却足足拖延一个月才渡河;经太行陉北上泽州更是在降附军主动放弃太行陉北端的关隘之后。
黄河以南的朝野官员或许会觉得这是行事持重但对深陷敌围、朝夕不保的将卒官吏则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朝中对景王赵湍率守陵军渡河北上的态度还是处于模棱两可的态度。
一方面是议和派也无人敢站出来指责守陵军在如此特殊时期渡河北上是破坏“和议”、有违规制之举。
朝中最终决定从东南、西南另选禁卒调往巩县由陈由贵新组护陵军;宣武军基本上已经全军覆灭原守陵军接替宣武军的旗号张辛、邓珪二人受景王赵湍举荐作为统兵官皆授都指挥使衔;钱尚端加授枢密院都承旨战时兼领宣武军统制行使对宣武军的指挥权;乔继恩任监军。
同时钱尚端作为河东制置副使接受新任河东制置使郑怀忠的节制参与后续河东境内的战事。
这是对守陵军渡河北上并获沁水大捷的认可但同时没有对景王赵湍授以实质性的差遣之任。
当然了朝中也没有勒令景王赵湍立刻返回汴梁的意思许留军中“咨议军事”。
郑怀忠、朱沆此行带着很多赏赐的御酒夜里州衙设宴刘致忠等将吏情绪激昂纵情喝了很多。
徐怀借口统兵翼骑营军务在身不敢忪懈早早出了州衙与徐武碛、徐心庵、牛二等人在城中巡视。
城中还在执行宵禁但所设的粥场都还挤满衣衫褴褛的饥民。
晋城断粮多日之前史琥、王章、乌敕海等人率部斥候敌情经过晋城时看城中军民都瘦得不成形守军将卒基本上都是抱住枪矛或扶靠墙墙才能勉强站住。
史琥、王章、乌敕海他们将所携带的干粮都留下也没有多少还是紧急从沁水紧运了一批军粮过来先保证城中十数万军民每人每天都喝了一碗稀薄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
徐怀却是远远避开粥场在夜色下策马而行挨到夜深人静心想州衙宴席应该结束了才返回驿馆。
在驿馆大门前却见朱沆在吕文虎、朱桐等人的陪同下不知道从哪里返回来。
“一直想脱开身找你说事你怎么早早离开宴席?”朱沆抓住徐怀问道“刚听人说你们去了北城门我还特意赶过去找你呢。”
“劝殿下率守陵军渡河北上这一刻我都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徐怀苦笑道。
“怎么可能会错?”朱桐对徐怀此时的动摇、自我怀疑感到非常惊讶说道“王戚庸那些人作梗官家对很多事情也肯定有疑虑因此没有正式授殿下统兵实权但朝中毕竟没有将殿下召回汴梁宣武军新授将吏又都是殿下的嫡系亲信其实就是默认殿下对宣武军的统领——你再看看刘致远、马思静以及钟应秋等地方官员对殿下的拥戴要不是太过张扬我看他们都要高呼‘万岁’了”
朱桐被迫塞到景王赵湍身边任事短短半年时间也成长很多但他毕竟还看不了太深。
朱沆却是明白徐怀的心情轻叹道:“所遇越是赤诚就越难辜负。”
“不知道殿下有没有歇息我们进去再细说!”徐怀拽着朱沆的胳膊与他一并往驿馆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