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中人大多体魄强健,轻易不生病,一旦生病却是摧枯拉朽。
就如同之前的金河部落,一个小小的风寒几乎让族中半数人患病。
只有拥有巫的部落才有能力医治风病。
银西目眦欲裂,抓着灰袍巫的手,近乎祈求道:“你救救她……”
躺在床上的余烬面色潮红,双手平整的放在身前,那么圣洁恬静,却宛如易碎的玻璃。
灰袍巫挠着脑袋,在烈和银西双重目光的逼视下,硬着头皮道:“吾尽力而为。”
其实他心中觉得奇怪,余烬的症状像风寒,脉象却并非风寒,他疑心是自己才疏学浅诊断不出来。
可若是这么说,今后可就无法在寒山部落立足了。
许是余烬体质异人常人罢……
灰袍巫安慰着自己,决定先按风病的治法来。
各个部落的巫各有些神秘的本领,做法方式各不相同。灰袍巫抓了一大把青黑的东西,不知是个什么材质,捻在掌心絮絮叨叨的念了小半天的咒语。
随即,将已经捻成碎片的黑粉烧尽,撒进一碗清水里。
银西拿着灰袍巫捧给他的黑水,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是什么?”
他太了解余烬了,看上去什么都能将就,其实挑得很,来部落的第一天,那碗黑乎乎的肉汤她有多抗拒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要是余烬清醒过来后知道他给她灌了这么一碗黑乎乎的不知来历的汤药,余烬可能会杀了他……
灰袍巫受到质疑很是不满,愠怒道:“不用还给我!”
银西抿唇,嗓音低沉:“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
他是关心则乱,也不欲解释太多,接过药汤便回去找余烬。
余烬从一开始皱着眉时不时发出两声嘤咛,到现在就像睡着了一样,鸦羽一般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祥和的让人不忍叫醒她。
如果,巫只是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好了该多好。
搀扶着余烬坐起来,银西将碗凑到她唇边,然而却喂不进去,余烬就像完全失去意识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银西皱紧眉头,轻唤了一声巫,嗓音颤抖:“巫,喝药好不好?”
只是没有人回应了,银西如坠冰窟,他心底的不安要将自己吞没,不明白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
他揉了揉眉心,把药放在一边,拿起余烬的手。
灰袍巫说就是这么小小一个伤口,导致风寒入体。而现在伤口已经痊愈,只有一个淡粉色的痕迹。
突然,银西在伤口里看到一抹光芒跳动了一下,形状宛如一只弓着背的虫子。
银西瞪大眼睛,待要再看,却风平浪静。他疑心自己看错了,摇了摇头。
自己端起药灌了一口,银西垂眸看着余烬安静的容颜,缓慢而坚定的将唇覆了上去。
唇下的触感冰凉温润,只是没有丝毫回应,银西将药一点一点渡进去,虔诚的不带一丝情欲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