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韶柔冲到雨中,疯了一样的拉他。
“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来了!你?知道?这周围——”
韶柔的话还未说完,贺谦就紧紧的抱住了她。
艾芝已经反应了过来,拉着刚赶过来的阿元一起退下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我都处理掉了,别?担心。”
韶柔的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雨水拍在脸上,她忍不住也紧紧拥住他,哽咽道?:“你?是不是傻啊,才打完仗,又解决掉那么多锦衣卫,你?知不知道?多危险!”
贺谦不说话,只是紧紧拥住人。
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两人的衣衫都已湿透,许久,或是察觉到了怀中人在发抖,贺谦才松了臂膀,将她带到了屋檐下。
他日夜兼程,马都换了三匹,几乎不眠不休赶到长安,直到见到了想见的人,才觉这些日子的辛苦有了些许回报,可等真的见了面,两人却又都沉默了下去。
“你?别?回宫……”韶柔艰难的开?了??,她深知贺泽在宫里埋了什?么陷阱,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踏入牢笼。
贺谦的眼一瞬间?闪过了一丝恨意,韶柔便明白,他什?么都知道?了。
“皎皎……”贺谦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艰难的开?了??。
“我只能在长安停留一日,你?愿意跟我走吗?”
天地?间?似乎沉默了很久,雨声越来越大了。
韶柔好想说出那句愿意,好想。
可她不能。
她只是流泪,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让人睁不开?眼。
贺谦双目渐渐变得猩红,垂下去的手也逐渐紧握,目光灼灼的锁着她。
良久。
那双眼才终于黯淡了下去。
“我知道?了……”
“别?哭……”
贺谦抬手去替她擦泪,却越擦越多。
他克制住全身的力气,忍住要将人牢牢捆在身边的冲动,明明胸腔内是想狠狠的发泄出来,待真的伸出手,却只是轻轻的触碰。
韶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流泪,似要将这张脸永远的记住。
贺谦慢慢离她近了,俯下身去。
那唇的滋味他尝过,这辈子也忘不了,但这次,尝到了她的泪。
“莫哭,我走了,以后?……照顾好自己。”
韶柔只觉得心中被人狠狠挖去了一块,她想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了贺谦的衣角。
他吻她吻的有多温柔,转头的那一瞬间?就有多决绝。
韶柔没有抓住,只留下了满手的雨水。
她视线模糊,往前?踉跄几步,追到雨中,却再也不见那人的身影。
韶柔被石凳绊了一跤,瞬间?跪倒在了雨中。
“女君!”艾芝和阿元连忙冒雨赶了过来,一人一边,将韶柔从雨中扶了起来。
见她哭的这么伤心,阿元和艾芝也忍不住落泪:“女君,雨大……您先进屋吧。”
韶柔看着他消失的那道?院墙,泪水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淌:“他不会原谅我了……”
“不会的女君,殿下对您情意深重,当明白您心意的,现下……只是艰苦了些,但总会好起来的。”艾芝也哭着安慰她。
韶柔只是摇头。
她永远记得,当初在幽州时,那画舫上的少年?看她的眼神。
温暖又有力量。
而这些,方才在贺谦的眼里,碎了。
韶柔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眼前?一黑,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女君!”
……
韶柔这一病,就病了整整三日,再醒来的时候,天气已完全放晴了。
“女君,您醒了?”阿元连忙去传话,艾芝则将药给端了过来。
“宫里如何了?”
艾芝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才道?:“先喝药吧,女君若不喝药,身子垮了可怎么好,许多事都有明日,可女君得先撑住啊。”
“他呢,他怎么样了?”
艾芝叹了??气,知道?若不说,她定不会喝药的。
“圣人前?天昭告的天下,只说昭王殿下并非皇室血脉,但未直接挑破他的身份,而是削了爵,旨意……”
“旨意如何?!”
“永世?不得回长安……”
韶柔的脸又白了。
“但是也有好消息!世?子那边才得的消息,殿下那边并无大碍!朝中也有许多老臣看不惯,邢北军也有旧部追随殿下,他现在,也并不是一个人。”
“那他出长安了?”
“是。”韶川的声音传了进来。
“阿兄……”
韶川让她躺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死丫头,吓死你?哥我了。”
“对不起阿兄……”
“算了,你?昏迷了三日,阿耶急坏了,不过你?不用担心,目前?的情况也不算太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柔儿,先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