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柔觉得,她?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段长舟不管她?的惊讶,压低了声音,靠近道:“初然以为为何巴宕部屡次犯事?却依然能在长安大摇大摆,这其中若是没有新帝的放纵,怎可能如?此顺利?”
“他们都在找一个人。”
韶柔觉得全?世界的声音仿佛都离她?远去了。
“找谁?”
“巴尔部落大可汗的亲生?骨肉。”
“巴尔部落大可汗的亲生?骨肉……”
同样的位置,前些天的对话言犹在耳,韶柔仿佛已经忘记了呼吸。
“二十年前,大可汗曾来过长安,当时,淑妃娘娘尚未进宫,有些情,或许就生?的没有理由。”段长舟苦笑了一声。
韶柔依然定在原地。
“贺泽已有足够的证据,只是尚未公布天下,他们的目的,就是等昭王平定蛮夷后,再和盘托出,那?时,一个皇子,不是皇家血脉,你说他还能回来吗?……”
“你说谎!!!”韶柔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猛地拔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就那?样指向了段长舟。
段长舟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你就防备我到这个地步?!”
“我要?听实话!”
段长舟冷静了一瞬,睁眼,眼底恢复了清明:“初然为何不想想我要?同你说这些?我不告诉你,届时等蛮夷平定,新帝亲自?下旨,到时候韶国公府的地位有多难堪?!”
韶柔愣住了。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
韶柔突然笑了:“收什么手?悔婚吗?先帝亲口下旨,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段长舟眸底闪过一丝血色:“可他不是皇子!你看看啊!打?开你手中的密报!或许,你可以去问问伺候他的宫人!问问贺谦身上有没有胎记!他是草原人!别傻了,初然!”
韶柔根本?不想听这些,她?此刻气血攻心,顾不上那?么多了,直直的挥着匕首朝段长舟舞去。
突然,韶川赶到了。
拦下了她?。
“阿兄!”
韶川显然已将方才的话全?部听了去。
他拦住韶柔,将匕首夺下,将她?护在怀里,随后朝段长舟点点头:“叨扰,我带小妹回去。”
说罢,不管韶柔的挣扎,强行将人带回了府。
韶柔不管不顾,韶川将她?紧紧箍住:“柔儿?!你冷静一些!!”
“他胡说的!他们都是胡说的!他们要?陷害砚知,你,你为什么拦我,阿兄你为什么拦我!!”
韶川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此刻的心痛,他眼底也同样浮现着痛苦,还有隐忍。
“你先冷静些,我们的人去查了,很快就有结果,先冷静些,好吗?”
韶柔在他怀里哭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童,过了好久,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这不是真?的。”韶柔带着鼻影喃喃。
“他那?样好,这不是真?的……”
“阿兄也希望这不是真?的……柔儿?,你累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阿兄好吗?”
韶柔从他怀里慢慢抬头。
停住了哭泣。
“不,阿兄,这件事?,我一定要?插手。”
***
宫里,圣人的后事?在有序料理,新帝大权在握,上位第一件事?,便是连向西南发了三道军令。
西南蛮夷打?的凶,每日都有战报传到长安。
可韶家却是被立马监视了起来,速度之快,连韶川都没有想到。
韶柔已从昨夜的情绪中缓了过来,但?她?也没想到,次日一早,韶国公府便被锦衣卫的暗桩给围住了。
这是怕她?传递消息么。
韶柔苦笑。
但?指望她?就这样服输,未免太小瞧人了。
韶柔将房中?有人的都屏退下去,将暗六带回来的那?密报看了又?看,倒背如?流后,烧了。
紧着,她?去了暗六的房里。
阿元这些天一直在尽心照顾。
“他可好些了?”
“回女君,昨日醒了片刻,但?瞧着,神智好像还不清醒。”
“阿元,最近这段日子你都不需要?来我这伺候,专心照顾好他就是。”
“是……”
韶柔正同阿元讲话时,暗六似乎挣扎了一下,醒了。
她?连忙坐到床边,问道:“你醒了?可感觉哪里还不适?”
暗六侧目看了看肩膀上的伤。
“这点小伤,让女君费心了。属下已无碍。”
韶柔摆摆手:“无需逞强。但?,我也不是同你寒暄来的。”
她?坐直,正色道:“韶国公府,已被新帝监视了。”
冷静如?暗六,此刻面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