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延绵上万里,离开昆仑山,她更是不知到何处去找她,就像她找了近半生都找不到的梅林隐一样。
她想了很多,有种痛苦到了极点,就会连哭也哭不出来的空洞,仿佛她的灵魂都在渐渐离开自己的身体,直到天色又由黑变亮,她感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新的一天开始了,石凌波感到有些口渴,她站起身来,才发现身子已经麻木,过了好一会,麻木的酸痛感才渐渐消失。
身体上的痛苦,到了能够让她忽略的地步,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再次失去女儿会怎么样,她茫然地来到一条溪水边,双手捧着溪水喝了一口,清澈的溪水被她打乱,化为一圈圈的涟漪,等到涟漪消散,石凌波骇然发现溪水中的倒影出现一个白头发的女人。
她起身左右看了看,附近只有她一个人,她再次低头看溪水中的时候,才明白,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原来就是自己,她接受不了女儿再次离开自己的打击,竟一夜白了头。
石凌波被人称为凌波仙子,就连刘苏儿初次见到她,都感到她极为美艳,她人不过四十出头,徐娘未老,风韵犹存,但此刻头发一白,她好像老了二十多岁。
她自嘲地笑了笑,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自己外貌如何,又有谁来看呢?自己所爱的人对自己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女儿又不知所踪。
见到女儿的经历,简直就像是一场梦,但梦又是真实的,她昨晚对自己所说的话依旧在耳边回荡,这里是什么,那里是什么,或者梅林隐曾在这里做过什么。
可是她们母女相逢,就这么短短的一天一夜,她要的不是这样。
她喝过水,又回到了梅的屋子中坐着。
第三天中午,石凌波忽然被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惊醒,其实她根本没睡,只是陷入痛苦的沉思之中,这些尘世的声音,让她忽然醒悟自己在什么地方,自己在干什么,她听到这些声音,连忙冲了出去,她多么希望是梅回来了,这两天只是梅在和自己开玩笑。
来到梅花谷的谷口,石凌波大失所望,但又像溺水之人,总算抓到了一根稻草。
山谷外,是刘苏儿带着一对吹喇叭的人,抬东西的人,以及十多辆马车和一队老妈子,这些人浩浩荡荡地向山谷中走来,刘苏儿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绸缎新衣,胸前还挂着一朵碗大的红花,看起来十分喜庆,正是新郎官的模样,若非梅不见了,石凌波一定会感到非常开心,但如今,伤心失望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了,这名少年看样子还不知道他的新娘子失踪了。
当天晚上,刘苏儿离开梅花谷,展开轻功,一直跑到了谷外的村子,他拿出银票,向一户人家买了一匹马,自然是没有讨价还价,然后他问明了附近城镇的方向,快马加鞭,连夜来到城镇上。
在这个颇有规模的城镇上,刘苏儿几乎将镇上所以关于娶妻能够用到的东西都买光了,去衣铺子买红衣的时候,他才想起不知梅的高矮胖瘦,只有一个大约的印象,他将所有尺寸的婚衣都买一套,又去买了珠冠凤钗,金银首饰,香烛大枣被子等物,他怀中还有从汪九成那里得回的四十五万两银票,如何铺张话费,都花不到一个零头。
他又买了许多山谷中能够用到的东西,用十多辆马车载着,又重金聘请了所有在红白事上吹喇叭敲锣打鼓的人,最后他又请了一些会打扮会操办事的老妈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山谷中赶来。
这段路途颇为遥远,可是这些人看在银子的份上,没有一个人嫌苦叫累,都精神十足地跟在刘苏儿后面。
刘苏儿一进山谷,就看到一个白发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眼没有看出她是谁来,正想问问,他忽然看出来这白发女子正是凌波仙子,刘苏儿吓得连忙从马上下来,冲到石凌波身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梅呢?”
离得近了,刘苏儿猜发现石凌波的眼圈发黑,双颊深陷,看起来绝不像三日前他见到的那名美艳女子。
石凌波慢慢地说道:“梅不见了……不见了……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刘苏儿还想再问,石凌波一个踉跄,人晕了过去,刘苏儿赶紧将她扶着,对身后的人喊道:“快来帮忙,将她扶进前面的屋子里。”
等到将石凌波送回屋子,刘苏儿用内力输入到她体内,石凌波得他内力相助,这才缓缓醒了过来,她之所以晕过去,乃是因为她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觉,也没有吃东西,人变得极为虚弱之故,并无别的大碍。
石凌波告诉了他梅不见之事,刘苏儿看着在谷中等候他安排的各类人,他知道婚事暂时办不成了,便先出去将这些人打发走了,东西留下,这才回屋接着问石凌波事情的经过。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