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春林说道:“谁先动手,都是一样的结果。”
说完不再理他,去看燕七的伤势去了。
伏缨眼中带着怒火望着柳贺红丸,柳贺红丸主动挑衅他:“怎么,你感到不服气?不服气你可以来打我,我甚至都可以不还手!”
伏缨手握流萤剑的剑柄,这期间柳贺红丸又说了几句不堪的话,想逼他出手,无奈事极必反,他说得多了,伏缨非但没有冲动反而放松了下来,握着剑柄的手也放了下来,他对黎一白说道:“黎兄,你知道我见过的最令人恶心的人是谁么?”
黎一白本来一直和他斗嘴,这时却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起来,他凑趣地问道:“这倒不知,还要向红缨公子请教。”
伏缨说道:“此人指使自己的手下做事,但手下出了事,他却不以为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说这样的人难道不令人觉得恶心么?”说完他还来到船舷边,望着大海假做悲伤,“倭寇兄啊,倭寇兄,刚才你和我动手,我却没能想到你不过是受别人指使,暗中害人,和我伏某相斗,并非出自倭寇兄的本意,可是受到惩罚的却是你,早知如此,我就不会和你动手了,倭寇兄,你死得好惨呐,你泉下有知,当知跟随一个有德之人的重要性,最起码不会将你弃之如履……”
这些东瀛人闻言一起色变,柳贺红丸的神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黎一白还没说话,汪九成就暗暗感到好笑,伏缨表面上很冲动,其实心思却缜密,柳贺红丸的目的他又怎能不知,企图激怒他,让他先动手,然后卢春林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以卢春林的武功,将伏缨扔到大海里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伏缨却能反过来用同样的方法激怒柳贺红丸,而且所言一针见血,用的是挑拨离间的方法,即骂了柳贺红丸对手下的无情,又提醒了跟着他的那些人,自己的命运也不过如此,难得的是,这种指桑骂槐,大有诸葛亮凭吊周瑜的风范。
柳贺红丸说道:“你这猫哭耗子的卑鄙小人,若非你和他相斗,他又怎会被船主出手扔下海?你想挑拨离间,需知我们都不是傻子。”
话虽如此说,可是他的手下已经露出对柳贺红丸不以为然之意。
黎一白此时说道:“不错,伏缨兄平时的话,我都不会认可,今日所说,果如金玉良言,可怜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一名东瀛人喃喃地说道:“他叫稻野村夫……”
柳贺红丸瞪了这名东瀛人一眼,再看着黎一白,终于忍不住,指着他破口大骂:“你这无耻小人,拿了我多少金子?现在我才知道,野狗之反噬,喂多久都是喂不熟的。”
黎一白说道:“野狗又怎会跟着人办事?野狗自然是跟着野狗办事,但有的野狗不将其他的野狗当做同类,那就不要去怪别人。”
汪九成哈哈大笑起来:“黎兄,你刺我那一刀,我本来还有些耿耿于怀,就因为你这一句话,以后我都当你是一条汉子,咱们不要跟野狗再争论了,陡然浪费口舌。”
柳贺红丸还要反唇相讥,卢春林走了出来,说道:“开饭了,等你们吃了饭,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这顿饭是船上的饭,不过是米饭上配着海鱼海带,就是这简单的菜,也只是放了盐和辣椒,没有其他的去腥的佐料,味道当然好不到哪去,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中原武人和东瀛人一起吃饭,气氛也不会好到哪去,众人在卢春林的注视下,默默地吃了饭。
而燕七受伤虽重,可是在卢春林的妙手施为之下,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脸色异常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所致,伏缨跟他有关在一个铁笼子里的情谊,问他怎么样,燕七恨恨地骂了几句,伏缨安慰他,背后偷袭他的人已经被船主扔入海中喂了鲨鱼,燕七的情绪才好了些。
饭后,卢春林对他们说道:“船上空出来的房间不多,我已经让水手们挤在一起,也只腾出来五间空的舱房,你们人多,就住在左首的三间,你们人少些,就住在右首的两间,我希望你们知道,这条船是我的船,在我的船上,我不希望你们再发生争执动手。”左首右首都是指以行船方向而言。这条船的舱房只有两层,甲板以上,就这么一层房间,以走廊相隔,走廊两边每边有五间房间,除了船主的房间在最里面以外,能匀出五间房给他们住,已经不错了,因为船上仅水手就有十多人。
柳贺红丸有些不甘:“我们一行十九人,三个房间怎够?每个房间六人还要多,他们只有七个人,却住两间房。”
卢春林说道:“觉得挤,可以去甲板上睡,要是觉得甲板上还睡不开,可以去海里待着。”
柳贺红丸涨红了脸,想反驳却又没有出声,毕竟他也曾为一条比这条船还大的船主,而且他做惯了首领,在这里却处处受人掣肘,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伏缨闻言,嘴角却露出了笑意,感到这船主虽然冷冰冰的,可是人还算有趣。
柳贺红丸终于没再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了安排,但是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凶光。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