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们出去谈。”
他意外的很好说话。
温暖已经无暇从蛛丝马迹当中,探寻陆景川和这处可怕的地方到底有什么牵连,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然后洗净那一瞬间沾染在自己身上的,混着酒精的血腥味。
在楼上安静的酒吧里,陆景川挑了一个正常的包房,让服务生给她上了一杯柠檬水。
温暖脸色惨白趴在桌子上,半晌,才抬眸看陆景川,“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
她的声音很虚弱,目光呆滞,像是被剥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那些,才是玩物。”
“我那只是一句玩笑——”
“温暖,我从头到尾一直把你当成爱人,当做未来的妻子,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是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并且——”
他嘴角牵起一个难看的笑,“你看清楚了吗?我有多少种方式让你听话?”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只是阐述事实。”陆景川脸色未变。
“温暖,我永远也不会那样做,这点你比我更清楚。但如果我把你丢进去,用不了一个小时,你会跪在地上求我放你出去。”
他语调很平静,没有任何歧视或是侮辱的意味。
是的,平心而论,在一个不允许死的恶魔的领地,她宁可只被陆景川一个人折磨。
“用你从普林毕业的聪明脑袋想一想,我为什么放着近路不走,一遍又一遍的在你面前装傻,一遍又一遍的做着可笑的‘赎罪’?”
“因为我爱你,对吗?”
温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捂着疼得令她崩溃的脑袋,一双充血的双眸还在直勾勾的盯着陆景川,等待他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为什么要给她看这可怕的一切?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受他威胁被他逼迫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砸在实木的桌子上。
“你抬头看着我。”陆景川语气中带着命令的味道,令温暖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话去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难道我现在没有胁迫你吗?难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吗?温暖,我简直不敢想象这样如同小学生一样可笑的东西,会出现在你的脑海里。”
“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都是你最熟悉的论调不是吗?我只是把我的权利摆在你面前。”
“我恳求你仔细的想一想,你还是当初的那个你吗?”
一句话,重重的砸入她的脑海,把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陆景川是在说她变了?
在无数次对她残忍的伤害后,说这都是她的错?
然而,下一句把温暖重新拉回了现实。
“没错,我他妈禽兽不如,所以我会用接下来的每一天为我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或者说你希望我怎么做,都好,让我去滚钉板都行。”
“那你呢?温暖,你告诉我当初那个充满傲气的温暖在哪儿?每天沉浸在过往和悲伤当中,利用我的愧疚,利用席慕之的不忍,把自己变成一个米虫是吗?”
“跟我说,说‘我下半辈子都要这么过,用不着你来管’!我现在就把你送去席慕之那儿,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打搅你的生活。”
“因为,你不是我要找的人。”
温暖抬起手捂住耳朵,可那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仍然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
她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陆景川的意思。
在漫长的两个多礼拜当中,她压根没有自己去面对过什么。
遇到自己不敢面对的人,她尖叫着向席慕之求助;遇到不喜欢的饭菜,拿起碗碟就往地上摔;遇到搞不定的项目,她的第一反应是向陆景川撒撒娇,然后把合同骗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