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突然要管此事?你应该知晓后果!”虞朝流突然在前头问道,又回过头驻足看着李拂修,还是粗糙的一张脸,在冬日里清瘦得仿若一阵风便要吹走。
李拂修突然想起了君璧刘亦衡在往追楼对她所说严馥受刑而死的那段故事,一名私奴打碎了女君的夜光杯,君璧形容她如同一直折断腰的蚱蜢,活生生流血而死!
刘亦衡和严馥这般人都曾被抓做私奴过,私奴之恶,惨绝人寰!她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却从未想过是否正确?私奴阿果因为被卖作私奴,没有那块小小的户籍牌便真的天生该死吗?
“你觉着小偷另有其人吗?”虞朝流见着李拂修陷入迷茫的表情,忙是又换了话题问道。
李拂修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看着那老妪哀声求我,便不管如何也要为她来走这一遭!”
“心软!”虞朝流淡淡讽刺了一句。
“毒舌!”李拂修抬眼回他。
两人来到那事发之地,后院雪地已被踩得稀巴烂,现场混乱不堪,一连串各色脚印交杂在一起,难以分清哪个是哪个?
虞朝流一见这场景轻飘飘瞥向李拂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轻咳一声,加了远处的一名仆人问道:“叫你家总管来此!”
那仆人显然不认识虞朝流和李拂修,听见吩咐眼神滴溜溜地转动审视二人,“好不快去!县令大人审案!”
那仆人应了一声,忙是跑着离去。
“韦家老爷可是知晓你是世子爷?”
“我是晏清!”虞朝流轻咳了一声,却又牵出好几声连续的猛烈咳嗽声,他忙背过身去抑住那止不住的咳嗽。
李拂修走至他身前突然伸手掀他高高的衣领,虞朝流吓了一跳忙是抬手阻挡,却被李拂修一把抓住其手臂,她目光咄咄:“你再动我可真生气了!”
虞朝流眼神微闪,终是没有再动,李拂修一把掀开了他的衣领,触目惊心的一道两指宽的红色淤痕布于他的脖颈上,在雪白的肌肤上煞是恐怖张狂。
李拂修的手指顿然顿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她喉咙顿时哽咽:“是吊痕?”
虞朝流抓住她的手指握于手心,无奈道:“此事容后再说!”
“你一直咳嗽就是喉咙被嘞坏了?”李拂修又是轻声问道。
“说了容后再说,不许再问了,眼前之事才是当务之急!”虞朝流一瞬放来她的手,退后了好几步。
韦家总管不一会儿便走了进来,见到站立的二人,却是直接略过李拂修对着虞朝流躬身道:“晏大东家有何吩咐!”
“李大人有事要问你!”虞朝流指向李拂修。
“李大人!”韦总管躬身转向李拂修。
李拂修看着这韦总管,心中有数,是个人精,“可否请韦总管指示一二那小偷脚印!”
“请随小人来!”韦总管点点头,便带着李拂修前去看那雪地脚印。
李拂修蹲身查看那雪地鞋印,眸色一暗,又沿着那串脚印到那棵香樟树下,此树枝繁叶茂,距离那韦家少爷的的小楼极近,从树枝上穿到二楼更是极为容易!
香樟树主干上也是布满了一个个泥泞脚印,脚印大小与那雪地里的脚印是相符的,李拂修试了试想要爬上去,被身后虞朝流喊住。
“李大人爬树怕是不妥吧!传出去可是名声不佳!”虞朝流说着便纵身一起,身子轻飘飘飞了起来就窜上了树,稳稳当当站立于一细小树杈上,衣袖迎风飘荡,翩翩佳公子潇洒至极,“我替李大人看看吧!”
李拂修心中直想骂人,这家伙竟然一直在骗自己,他这身轻如燕的样子哪还是什么不会武的文弱书生,咬牙切齿狠狠威胁道:“你好好看!”
虞朝流忍笑,不一会儿便飞下了树,靠近李拂修时只觉一句轻语飘进脑内“回去告知与你!”
“并无寻常,却是一连串脚印连着上了二楼!”虞朝流大声道。
李拂修点点头,又去看那面后墙,门前放着一条长板凳,小偷应是踩着长板凳翻墙而出,墙上也留着几个脚印,俱是符合。
“李大人可是要看那双鞋?”韦总管突然问道。
李拂修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已看过现场便先行一步了,劳你与韦老说一声!”
身后虞朝流也跟着李拂修一同告辞离去,“我家马车就在外面,等会我们一同走!”
“为何?”
“有人跟着!”
两人乘着马车故意在城中绕行,到了一个转弯处突然跳车躲入一巷子中,果不其然便看到一个小厮偷偷摸摸跟在虞朝流的马车身后,那小厮看着马车进了晏家宅子便悄声离去。
“我们跟上他!”虞朝流一把拉住李拂修的手就跟了上去。
“至日,你抓我的手倒是熟门熟路啊!”李拂修幽幽叹道。
虞朝流一笑,“李大人又是想诳我,什么至日?我真不识!”
“无妨,我们对门,来日方长!”李拂修眨眨眼,心中想着:小样,还挺警觉,这都诈不到你!
只是那小厮最后所见之人却是惊了李拂修一跳,一个锦衣少年,身量不高,冷着一张俊脸,“是韦家少爷!”虞朝流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