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日,我记得你曾对我笑言,你夜中视物恍若白日,当日玩笑,想来是真?”李拂修第一次直面相问虞朝流,声若滴血,恍若无音。
“在黑暗中完美控制驭尸路线,造成集体犯案,形成嫌疑人联盟,果真是精彩绝伦啊!”
虞朝流听完低声笑了起来,一滴泪终于落了下来,指向众人悲道:“这便是我的有情人啊!我的有情人!”
他一双桃花眼泪光闪闪,发出令人心碎的光亮,“这一条条一件件,我还需再言吗?李拂修,你有没有心?我这么爱你!你为何要公之于众!藏在心中不好吗?永远当一个秘密不好吗?为什么就连为我牺牲这一次都不行?”
“我不愿亲妹嫁于萧阴,又想和你云游天下,我无能为力,不杀了他又如何?便等着你这个懦夫吗?你便连为我拼命的勇气都没有,你连直面自己都做不到!何谈对我!你的心中只有你自己!”
李拂修听着虞朝流的句句诛心指责,状若无色,但是眼中的红血色仿若要挣破眼球弥漫开来,“那你为何让他人为你所做之事牺牲?随意更改他人的命运?纵是陈霸魏城之辈贪心凶残,也自有他们的命数!你无权!”
说到此处,李拂修几乎是大吼着喊出了“你无权”三个字,声嘶力竭,“你自以为自己聪明绝顶,能将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便是萧将军,你也如此,你可曾想过你在玩火?你以为清宁公主玄美瑾是何等人?她便会纵容你冤枉她的驸马,将罪责推移他人?”
“呵呵!”虞朝流一阵冷笑。
“那又如何?萧将军他自愿为我顶罪,在他心里,萧阴死在他的手里才是圆满的,李拂修,把你的那一套收起来吧!至于其他人,都不过是一群废物!废物!他们一个个心有所求,却都畏首畏尾,我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为他们推了一把,他们都做不好、做不到,我只有自己下手!否则我怎会脏了我的手!”
虞朝流举起自己的两只皓玉之手,脸上厌恶异常,“我恨死我自己了!我竟为了你弄脏我的手!”
在场之人怎会想到竟是这番变故,郡主成了世子,这爱侣竟是两个男子?
萧译心知肚明,李拂修虽是心性潇洒,但是对待破案之事却是异常认真,这一对爱侣变成这番境地,他难脱罪责。
白叶如双眼红肿,泪悬欲泣,回头望着卢青南便是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卢青南一伸手紧紧抓住了她,只愿此生都不放开。
“世子爷,你不是这样的人!”培风张着嘴欲言未言,只得大喊道,“我不信!”
“阿弥陀佛!”怀仁主持向着佛祖合十念道,“若非前因,何来后果!恶因结恶果,罪人悔不当初!”
李拂修呼出一口气,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强掩哭泣声,目中血丝愈深,“此事皆因我起,当应由我断!”
她突然转向性情大变的虞朝流,眼中只余温柔,毫无怨念,“至日,你可以不信我!但这一次,我一定拼命护你!你放心,当今圣上曾赐我一免死牌,你随我去万平禀明实情,万事有我,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虞朝流听闻此言蹲下身子低声惨笑,笑声响彻整个佛堂,李拂修见状上前抱住了他,将他搂入怀中,紧紧地搂住。
虞朝流渐渐止了笑声,抬起一双红通通的桃花眼,从李拂修怀中起身,为佛祖之前的灯盏挑了挑火芯,火焰一跳跃,继而愈加猛烈。
虞朝流趴伏在拜垫上合十向着佛祖沉心祈求许久,再次起身时已是完全不同的境地。
卢青南率先察觉异样,惊慌出声提醒:“有迷药!”身子已经无法动弹软在地面上,众人听闻此声也是纷纷软倒在地,身躯无法动弹,便是连呼气都是艰难异常。
虞朝流扫视一圈倒在地上的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李拂修身上,眼神纠结复杂,语意愤愤,昂首高高在上,“透达,你便以为如此就能弥补一切吗?我永远不会原谅你!”说完深深地望了一眼李拂修便要踏出佛堂而去。
“至日,你为何要执意上塔?又为何故意和萧将军耳语引起我的注意?”
李拂修耗费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喘着气盯着虞朝流微微发抖的背影继续道:“因为你是故意的,你猜到我想通了全部关节,对吗?你方才所言所行都不过是演戏,对吗?为了让我恨你?至日,你真是小瞧了我。”
虞朝流止住脚步,停在原地,“我想了无数种杀死萧阴的法子,我太了解你的性子了。我终究是存了想和你长长久久之心,我想着做成天衣无缝,便能瞒天过海,只是事事生变,无法扭转,生死之间,上塔方能保你平安,便是暴露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