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之时,两人心下的担忧之情这才完全散去。
沐阳是担心自家战士们的生命安全。
季光顺却是关心友军兄弟的性命安全。
两人相视沉默良久,抒发完内心的紧张感之后才放下双手。
季光顺是个自来熟的人,早在一个月前就跟沐阳厮混到一起了,听到“老友”深陷泥潭,他还是很担心的,接到师长命令之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他的三团,之前是在涞源地区移动,不过他已经与兄弟部队换防了,涞源那边的两千余日军早就被八路军追着屁股满山跑,差点没有溃败。
广灵战场与日军僵持不下,师长才决定现在左翼打出一个大胜仗,这样不仅能继续鼓舞士气,又能打破僵局。
毕竟北边也有三千关东军,即使是三千头猪,战士们一条路赶着他们杀下去也得花上三天。
“老沐,近来可好?”
两人身后跟着几个警卫,就这么沿着十里河支流走了起来,这条河,还是从北岳恒山流出来的,主干穿过了浑源城,但支流不少。
“一切都好,就是牺牲的战士却是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大地之上了啊。”
“唉……都是我华夏铮铮铁汉,不过还好,我没有遇上日本人的飞机。”
沐阳叹了口气。
男人与男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一起快乐是很简单的,悲伤之时也会一同陪伴的。
“嗯……”
季光顺猜了一下他说的是什么。
平型关那会,沐营长所在的营可是喋血老爷庙,日本人出动六架飞机轮流去炸他,打到最后三营只剩下侧翼十几个战士还在负伤抵抗。
但要不是这样,115师还围不住日本人那一个大队和运输部队。
虽说当时大家都是降级使用,但这位营长可是凭借军功升上来的。他之前所在的部队就被打残,这才升职加入其他部队,但他跟三营战士之间感情不可谓不深厚。
不过季光顺想多了,沐阳只是纯粹感慨一下自己没有遇上飞机炸弹而已,不然那会粗糙建成的反斜面工事就废了。
季光顺陪他低沉了一会,又向他问道:“独立营的战士精神状况如何?这打仗,精神状况是最重要的,饿着肚子咱有办法解决,但士气可一定要保持了。”
“说得对!”
沐阳也很是赞同这一观点。
咱八路军嘛,那可是党领导的军队,最重要的是士兵的信仰。
有了信仰,敌人再可怕、境地再困难他们也能迎难而上,克服难关。
“战士们情绪都写在脸上呢……毕竟独立营不少同志都是浑源人,大家扪心自问,自己老家被小日本强占了,家里人不知死活,那心里肯定不好受!”
“要不唱唱《国际歌》?”
“《国际歌》?”
沐阳想到了开头那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的磅礴气势。
不过这首歌好是好,但不耐唱,而且农民出身战士们,如果没怎么学过的话不一定会唱。
沐阳又想了想说道:“晚上要不组织到一块,咱一起唱个军歌……然后再拉个歌儿?”
“拉歌儿?”
季光顺又在沐阳嘴里听到一个新词,跟沐阳在一起工作,总能听到不少新东西。
拉歌是那可是军人的“专利”啊,教战士们唱军歌之余,总得有事做,咱又不是土匪,肯定不能逛窑子来提升士气不是……
沐阳暗道。
“你唱罢我登场,此声未落彼声又起……便是拉歌,你敢不敢拉一个连出来跟我独立营的连队比?”
“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
“呵呵!没啥,你就让战士们承认自己是娘们罢!或者承认自个儿是娘娘腔呗!亦或是……你就在全团人面前给我沐阳装孙子?”
沐阳冷笑一声。
只要一“拉”上,沐阳相信战士们的情绪马上被“煽”起来,不消一个回合就能热血涌头,恨不得操起拳头抡过去。
沐阳就不信这群刚刚打了大胜仗的战士连血气都激发不出来。
虽说背井离乡让他们心情低落,但一场大型的活动足以振奋他们的精神。
今晚high一下、尽兴了,然后再好好休息一晚上,保证明天早起精神好,正好打小日本儿。
“娘们!??”
季光顺面色一变。
“娘娘腔!!?”
“做你孙子??!”
然后越来越黑,最后黑如锅底。
晚晴和民国时候,“娘们”这词词性已经有些变化了,文学作品里面“娘们”都是称呼女佣人、媒婆、马泊六(关系不正当者)或老板娘,甚至歌伎、妓女打屁屁。
反正词性不再是中性了,已经带有一点点贬义。
至于娘娘腔……你让一个铁血军人糙汉子自个承认自己像女子?
还有孙子?
emm……
季光顺深吸一口气。
我这个人啊,内心最善良了……为了让你的死相不那么凄惨……
请允许我给你一个痛快!
也就是等你死之后就立刻把你毁尸灭迹!
或者把你骨灰扬了。
“怕你不成?”
季光顺也是咧开一边嘴角冷笑着。
“我三团一千五百多人,三个主力营、十二个主力连任你挑。”
“那还用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