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叶琳琅就很少见到父亲,除了在家族宴席上。
她生母早逝,一直养在陈氏身边,表面母慈女孝,实则所有的心酸只有自己清楚。
叶鸿有一妻两妾,除了叶琳琅的生母,后院还有一名妾室,生有一子和一女。
叶琳琅是五位兄弟姐妹中最中间一个,不上不下,又没有生母疼爱。
陈氏虽然不缺叶琳琅吃穿用度,但是其他方面对她完全比不上自己的亲生儿女。
每次叶鸿来到大房留宿,陈氏便会叫自己一双儿女来到父亲面前,共享天伦之乐。
而叶琳琅则被赶到旁边的偏屋内睡觉,美其名曰她还年幼,必须要早睡,对身体好。
其实叶琳琅和大哥大姐也不过只差两三岁,当旁边屋子里传来欢声笑语时,她只能窝在被子里蒙住头,逼迫自己睡觉。
结果却是迟迟无法入睡,很快枕头被泪水打湿。
在叶琳琅心目中,父亲这个词异常高大,高大到她根本触摸不到。
在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叶琳琅可想而知,性格有多自卑。如此恶性循环,叶鸿愈发不喜这个女儿,也越来越无视。
“父亲若觉得女儿刚才是在拿乔,那便是吧。”
叶琳琅言词低迷语气低沉,虽然早已习惯,但还是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
叶鸿将茶杯放到桌上,漫不经心道:“但愿你不像你母亲所说,否则……”
叶琳琅凄凄一笑:“否则,父亲便要严厉惩罚我是么?”
叶鸿没吭声,淡然的表情不言而喻。
叶琳琅知道自己猜对了。
“父亲从小便以惩罚我为乐趣,罚我抄过书、洗过自己的衣裳。大冬天的,大哥大姐的衣裳都会送去洗衣房,而我却要自己手洗。”
“那是因为你做了错事,否则我怎会罚你?”
叶琳琅嗤笑道:“对,是母亲和你说的,所以我无论做了什么,都是错了。”
叶鸿蹙眉:“有话就说,不要拖延时间,我还有要事。”
“是啊,父亲一直很忙,以前做刑部侍郎时就很忙,忙到我一个月都看不到你一回。后来父亲做了刑部尚书,就更忙了,忙到连我成亲都没空理会。”
叶琳琅似乎在自言自语:“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和父亲好好说说话聊聊天,到底是什么感觉。”
叶鸿眯了眯双眼,“你是在怨恨我么?”
“我怎么敢?”叶琳琅脸上划过一抹悲恸,“我只是一个没有生母的孤女,没有资格怨恨、也没有资格享受,只能接受命运对我的一切馈赠,包括我被人退亲,又听从父母吩咐,嫁入洪家做妾。”
“你不要怨恨,这其实也是为了你好。”叶鸿淡淡道:“京城无人娶你,而那洪家家境殷实,洪家夫人年纪大也宽容大度,你母亲觉得你嫁过去起码不用过苦日子。”
叶琳琅抬起头望着叶鸿:“所以父亲也是赞成的么?”
叶鸿迟疑了下,还是点头:“是,你母亲和我商量过。我找人打听了洪家底细,便同意了。”
“呵!”叶琳琅唇角轻扬,冷笑道:“父亲为官许久,怎会轻易被富商的名声迷惑?我想,您觊觎的,应该是洪老爷作为商会长副职的身份吧?”
“洪家在商业圈内人脉广泛,洪家经济命脉虽然掌控在洪夫人手中,但是作为商业圈子中的龙头,洪老爷被同僚推上副会长的位置,在民间有很大声望。若叶家能打通这层关系,大哥的经商之路便会好走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