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隆嗯了一声,“你这般懂事,倒叫我不好说什么。”
说话间,娟儿掀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一件棉袄,满脸欣喜地道:“姨娘,棉袄做好了,是不是明日便送过去……啊,爷来了?”
娟儿连忙把棉袄藏到身后,尴尬地笑了笑,“既然爷在,那奴婢便告退了。”
叶隆见她躲躲闪闪的,便问道:“你藏了什么好东西不让我知道?拿过来。”
娟儿迟疑地看了林洛心一眼,却不敢上前。
叶隆见她的眼色,以为两人有事情瞒着他,不由得微愠,“怎么?连我要看看都不行了?”
娟儿听得他声音已然生气,连忙把棉袄取出来,道:“爷息怒,不过是一件小棉袄,是姨娘吩咐奴婢做的。”
叶隆见那棉袄不过是小孩子穿的,不禁问道:“你让她赶制这棉袄做什么啊?你又穿不上。”
林洛心不自然地笑了笑,取过棉袄,指腹在棉袄密密的针线上扫过,“这是做给少爷的,昨日见他跪在花园里,穿着单衣,全身都冻僵了,手上脚上都露出许多伤口腐肉,许是衣衫不够,又知道娟儿针线好,便让她连夜赶制,好送给少爷,让他在老夫人寿辰上穿,也不至于失礼了。”
叶隆一怔,“你是说天儿跪在花园里?这是怎么回事?他如今是正经的少爷,谁敢这样对他?”
林洛心叹息一声,“爷息怒,少爷或许也是不争气,总是练不好招式,师傅便惩罚他了。”
叶隆怔愣了半响,随即便明白过来了,如今天儿已经正名,哪个师傅敢这样惩罚他?想来是得了命令的。
而府中又有谁敢对天儿这般严苛冷毒?
林洛心察言观色,轻声黯然道:“看到少爷,就想起我的弟弟,他被带走的时候,也是少爷这般大的年纪,流放的路上,想来所吃的苦要比少爷多很多,不过也罢,谁让父亲做下那样的事情?子孙受罪,也是报应了。”
这话说得叶隆整个人都镇住了,子孙受罪?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最重视的只有家族荣耀,只有自己的仕途官位。
细思极恐之下,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拉着林洛心的手坐下来,轻声问道:“说说你见到的。”
林洛心眼底闪过一丝惶恐,“这,这不好吧,爷若是想知道,不妨亲自去看看。洛心方才已经是多言了,违背了不过问府中事情的初衷,还请爷见谅。”
叶隆屏退娟儿,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睡吧,明日还得早朝。”
“好!”林洛心温柔地站起来,为他宽衣。
翌日四更,叶隆便出了门口。
皇帝三日一早朝,也算是个勤快的皇帝,只是难为了这群天没亮便要进宫的大臣。
叶隆今日没有入宫,而是让晨安去请假,就说他抱恙起不来。
之后,他在轿子上换了一身仆人的衣裳,趁着天没还没亮透,偷偷地从后门返回国公府,后门早有安排好的心腹在接应,并且迅速引了他去凤织苑侧院里候着。
此事行得十分隐秘,便是连管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