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韩千觞便不太招惹风遇雪了。风遇雪也并不理会他,只兀自修炼。
她丹田间已蓄了一些灵力,开始尝试着使用一些简单的术法,控制风穿过林间,或者让自己的眼睛看清十里以外烧饼店的烧饼上,有几颗芝麻。
这样的日子充实简单,什?么也不必想,只做自己能做的事。
直到一天,风遇雪发现韩千觞已十几日进过她的院门了,他只是偶尔在门外看看她,站一会儿便走,也不知外面是不是有了变化,王宫里的宫女都比过去要行?色匆匆许多。
天气渐渐变暖,风遇雪换了轻薄的衣衫,整个人因为灵力的滋养变得越发有精神,皮肤细腻光滑,美的如一抹亮光。
她仍在打坐,韩千觞站在门外看她,他衣着铠甲,即将出征,眉宇间莫名带着一股烦躁。
“看好了她。”他冷声道。
韩烈站在韩千觞身后,应声道:“是。”
过了一会儿,韩千觞却依旧没有走,韩烈惊奇地抬头看他,却见他眼底尽是复杂的情绪。
“这是我的大后方,你们可要为我守住了。”韩千觞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担忧,“我?把靶子立在这里,必定会有人来打她的注意。”
韩烈试探着问道:“若不然主子带夫人一起去?”
韩千觞收回视线,摇摇头:“算了,只怕又横生波澜。”他最?后抬头看了风遇雪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待韩千觞走远,风遇雪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眼睛。做修者,果然是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自开始修炼之后,她便发觉自己的身形轻盈许多,且能感受到周围十丈之内所发生的一切。
比如方才韩千觞刚走到院门,她便能觉察出他的存在,她能听见他的声音,感受到他强大的力量与压迫力。
而随着修炼的日日精进,她所能感知的范围也在逐渐扩大。
韩千觞告诉她,一般人只要能在丹田贮存灵力便可开始修炼,十年筑基,十年结丹,若二十年内都无法结丹,那此人的修为便注定无法再进一步。
风遇雪好奇问韩千觞,那他是几年筑基几年结丹。
韩千觞漫不经心地答:“三个月筑基,一年结丹。”
风遇雪为之气结,好吧,这大概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
不过她倒也并不觉得自己如今开始修炼便能追赶韩千觞,她只是想要自己有一点自保的能力,而不至于任人磋磨。
苍州军已入蜀州,陈元的军令下达,要韩千觞带兵攻打成州。
如果此役大胜,那么陈元便实际控制了三个州,距离他一统天下的野心又进一步。
韩千觞这一走,至少月余,风遇雪一直觉得这事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直到一波又一波的刺客来袭。
好在韩千觞将他身边的暗卫留了大半在蜀州,这些刺客几乎刚一进王宫,便被暗卫们打发了,可还是有一两个,跑到了风遇雪的小院子里。
风遇雪看着暗卫们杀人,刺客就倒在外面的小院子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令人作呕。
尤其是有了修为之后,她的感官比过去敏感了许多,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于她来说,都如同近在咫尺,死人的战栗感让她觉得后颈发凉。
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韩烈在屋外担忧的问道:“可需要为夫人叫个大夫过来。”
“不必了。”风遇雪声音嘶哑道,那一天她难得没有再继续修炼,而是早早就寝。
这样的刺杀断断续续持续了一个月,好在每一回都是有惊无险,后来前线传来消息,韩千觞已率军攻入成州都城。
而与此同时,楚晋已到达了赤珠血脉的聚居地。
他烧掉了地图,却也同时把图中内容记在了脑海中,按着记忆中的方向,他们一路向西,终于在一座连绵的雪山脚下,找到了入口。
寒雪关外。
楚晋坐在轮椅上,被云裳推着,他怀里抱着装有灵珠的木匣,剧烈的灵力波动很快惊动了寒雪关内藏身的人。
三个青年人满怀敌意地走出关口,他们的身后有一道似有似无的结界,若非赤珠血脉,根本无法顺利同行?。
“你是何人?”为首的人看着楚晋,轻声问道。
楚晋笑:“一个异乡人罢了。我?受家母所托,要将一件东西还给你们。”
三人面面相觑看着楚晋怀中之物。
楚晋将木匣打开,丰沛的灵力喷涌而出,三人面色大变,道:“此乃我?族圣物,你从何处得来?”
楚晋摇摇头:“你们不必知道我?是谁,也不必知道此物从何而来。我?今日来,不过物归原主。”
云裳瞧不下去,急道:“你们这儿太冷了,送你们,你们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她说着抢过楚晋手中的木匣,急乎乎将东西塞给三人,而后,推着楚晋转身便走。
楚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见云裳红了眼眶。
“你别想留在那里!”云裳嘀嘀咕咕地说着,她瞪着他,气道,“如今了了心事,给我?回家,好好养身子!”
楚晋莞尔:“好好好,都听你的。余下的事都听你的。”
云裳见楚晋答应地利索,才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来。
她是生怕楚晋不当皇帝,想留在这里生活的,若是如此,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云裳推着楚晋回到马车,车内宁羽檬手心里捧着一团火,早把车子熏得温暖而干燥,云裳把楚晋冰冷的手握在手里,一边呵气,一边摩挲着。
“该回去了吧?我?们的王上?”朱青窈难得好脾气地哄道。
“是啊,楚哥,听说陈元把成州都打下来了,你得回去主持大局啊。”宁羽檬道。
“这点事为何不要叶瑾来,你自己身子那么弱,又一路奔波,真是没事找事!”云裳气道。
“叶瑾终究不是涠洲人。”楚晋微微蹙眉,“鬼门宗行?事诡秘,他那人也多少有些反复无常,此事事关重大,我?不敢用他。”
宁羽檬咧嘴道:“我?就说他不像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