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约莫是在今年年初,蜀中的“峨眉剑”、“唐门毒”、“青城客”和“凌云僧”四派,也不知究竟为何,无端发生了一场内讧,其间非但折损了不少好手,而且各派还莫名其妙地遗失了不少珍宝秘籍,至今也还没查明缘由。经此一事,这四派之间或多或少也生出了嫌隙,门下弟子更是因此结怨不少。而眼下的海念松和尚和墨隐二人,便是在当时结下的梁子。
这件事谢贻香却是毫不知情,她见厅中激战的两人分明已到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任谁稍有不慎,都会立刻落败,轻则受伤当场,重则有性命之忧,又怎么可能听人劝解,自行罢手?何况这两人所用的武功皆是古怪得紧,算得上是别开生面,看来这名扬天下的“蜀中四绝”,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自己与这海念松和尚或者墨隐单打独斗,凭借自己领悟出的“融香决”,未必便会落败,但是要论这真实的武功修为,这两人却是远在自己之上了,想必在各自的门派里,也属于一流的好手。
再者依照此刻的战局来看,前厅当中到处都是墨隐布下的“墨丝游魂”,根根银色丝线锋利如刀,密密麻麻横在当中,非但将那海念松和尚困死当中,就连旁观之人也无法闯入其中。即便是要出手分开两人,又怎么可能穿过这些横七竖八的银色丝线?至少对谢贻香而言乃是无能为力。所以眼见毕府的主人毕长啸亲自下场,而且言语间分明是打断用武力来分开激战中的两人,她惊讶之余,又有些好奇这毕长啸究竟会如何出手。
只见毕长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竟是越来越红,就仿佛是要滴出血来似的。他随即飞身而起,一跃两丈,径直跳到头顶上这毕府前厅的屋顶下面,蹲在横梁上双手成爪,分别在他胸前划过一个半圆,再往后收回。
伴随着毕长啸这一动作,顷刻间只觉整个前厅里气息流传,就好像是无端激荡起了一阵妖风,自下而上冲天喷起。而墨隐在厅中所布下的那些银色丝线,纷纷被气流带动,相继往上飞起,尽数汇集到了毕长啸的双掌之中,在他掌心处重新蜷缩成一大团。
这一幕直看得谢贻香心中骇然,毕长啸这般手段,分明是以极强的内力,将厅中的银色丝线全部吸到了自己掌心里由于他是在横梁上吸走这些丝线,“墨丝游魂”通通往上飞起,倒也没伤到厅中激战二人的分毫。只是当中有几根丝线乃是连接着两旁的坐椅,伴随着丝线毕长啸吸走,顿时带动两旁的椅子稀里哗啦倒下一大片那常大人不会武功,一时不慎,居然从椅子上滚落下来,兀自摔倒在地。
然而毕长啸之所以能为此举,非要有极强的内力不可,在谢贻香所见过的人里面,算起来恐怕便只有那位已故的闻天听闻盟主,也只有他那夜在鄱阳湖畔“阴间”山谷里所驾驭的阴阳二气,才能产生如此强大的威力。要说这毕长啸到底年纪轻轻,而且在江湖中也没什么名气,想不到其内力之深,竟是如此的骇人听闻,单凭这一手,其修为恐怕便已不在其父“不死先锋”毕无宗之下。
如此一来,谢贻香再不敢小觑了这位毕家兄长,只见毕长啸化解掉厅中的“墨丝游魂”后,便将掌心的丝线随手丢到一旁,自横梁上纵身跳下,落到激战的两人当中。那墨隐本已是强弩之末,在海念松和尚的“大梵音渡世”下苦苦支撑,如今看到自己马上就要完成阵势被毕长啸破去,顿时彻底泄气,双腿一软,便坐倒在了地上。
而海念松和尚此刻正挥舞出右手中木鱼的槌,正待再一次敲响他的木鱼,“大梵音渡世”音波所到之处,对面的墨隐势必难以抵挡,最不济也要吐血当场。眼看木鱼的槌便要敲中木鱼的托,却不料在这刹那之间,抢入两人当中的毕长啸忽然探出右手,用自己的手掌隔在木鱼的槌托之间,海念松和尚这一槌敲落,却是打在了毕长啸的手背上,自然没发出丝毫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