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剩下的话卡在嗓子里。
“呵,她倒是想。”向柳翻了个白眼,抱胸站在门口,不肯往里面走一步,像是怕沾染晦气似的。
“向柳,少说点。”叶明月低斥,转向陶陶,柔声说:“我买了点咖啡和甜点,快来尝尝。”
叶明月自顾自地坐在陶陶旁边的沙发上,仰头盈盈笑。
“你也来吃点呀。”
小米再迟钝,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叶明月招呼她过去,她愣在原地,不敢动。直到陶陶晦涩出声:“小米,去吃吧。”
陶陶也坐下,捧了杯咖啡喝,刚好是黑咖啡,入口略酸苦,她喝了一口便放下。
“姐姐演完话剧有什么打算吗?”叶明月柔柔问道。
“会接一点电视剧或是电影。”哪怕是还在叶家的时候,陶陶与叶明月也聊得极少,不知道此时她不回自己的休息室,来闲聊是出于什么目的。
“正好!我后面有部电影,IP挺大的,现在只定下主演,姐姐要来试试吗?我可以引荐一下。”
“真好命啊。有这么个时时都想着你的妹妹。”向柳冷冷地刺。
几年前的场景,现在依然在上演。她刚毕业时,叶明月也是这般,现在除了场景变化,依然是这些人。
哪怕过了几年,她和叶明月的地位没有任何变化。可叶明月想继续延续以前,她却不想奉陪。
陶陶开口:“不用了,我后面应该也要进组了。”她指的是丧尸行这部电影。
叶明月有些惊讶,笑意更深,不像几年前要陶陶去参演电视剧时,几番劝说。
“那姐姐继续休息,我去找安导聊聊。”
叶明月拎着咖啡出去,陶陶翻了几页剧本,心烦意乱地关上,她抚平衣角,去排练现场观摩。
*
一周平静滑过,纷繁的生活好像又重归正轨,浮动看似都被掩藏在坚冰下。
陶陶一袭姜黄色抹胸礼裙,露出平直的肩线和天鹅颈,抹胸处别出心裁地形成U型,隐隐能瞥见姣好的事业线。
她和剧组一起来的颁奖典礼,正在车里等着下车走红毯。
陶陶点开信息框,又关上,反反复复几次,扰得一旁的师兄谢之行都笑出了声,调侃道:“这是紧张,还是有想联系的人?”
前排的小米也回了头,陶陶白皙的面容迅速飞上红云,倒是和礼裙交相辉映,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她飞去一眼,讨饶:“你就别逗我了。”她和谢之行是同个学校的师兄妹,后来谢之行又把她推荐了话剧组,两人关系一直极好。
两人在车里你一句我一句,颇有些双口相声的氛围,小米偶尔还在前面神来一笔,不大的车厢轻松舒适。
很快到了陶陶的剧组,谢之行搀扶陶陶下车,绅士地将右胳膊拱起,递过去一个眼神。
陶陶看了眼场中的记者,她一向关注度高,大事小事都能上热搜,她实在不愿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的绯闻,尽管外界没人知道她和封衍结了婚。陶陶刚要谢绝,目光顿在走进会场的那对。
黑丝绒西服,背影挺直颀长,他的右手臂弯,挽着一只女人的手,慢慢隐入会场。
“确定不要?”谢之行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陶陶猛地回神,仰头看着他温润的脸,又垂下眼,迟疑了会,将细白的手搭入男人的臂弯。
“走吧。”
陶陶和谢之行没有获奖的作品,无意争抢焦点,在红毯上亮了相,相携步入会场。
她克制着自己的眼神不乱飘,定定地盯着地上的地毯。
谢之行牵引陶陶往座位走,走到有自己名字的那排时,后面两个位置已经有人。他猝不及防地对上男人的幽深的眼。
凉薄,深不见底,却又带着一丝研判,扫过他的臂弯,准确地说是陶陶的手。
谢之行敏锐地察觉出什么,但没挑明,只礼貌介绍:“我是谢之行。”
“封衍。”
男人的声音清冷如碎冰洒落玉盘,带着上位者的倨傲。他看向陶陶。
“这位?”
陶陶鸦羽般的睫毛微颤,将脑袋垂得更低,不愿意加入话题,也不愿和封衍有丝毫的牵扯。她扯了扯谢之行的袖子,压低声音:“师兄。”
这把嗓音在别人听来,软绵腻人,藏着不明显的信任和偏向。
谢之行安抚地拍拍她的头,对封衍点点头,帮陶陶收拾裙摆,两人刚好入座到封衍与叶明月的前排,也因此没看见封衍骤然拉直的唇角。
眼里吞噬掉最后一丝光,神色如同坠入黑夜前的死寂。
平静到极点。
向柳见了,吓得转回了头,顾不上挑衅。
一旁的叶明月将一切收入眼底,指甲死死扣住椅子扶手。
叶明月舔了舔干涩的唇,柔声打趣:“怎么?衍哥是吃醋了?”
“怎么会。”淬雪的冷声否认。
明明是得到想要的答案,叶明月的心里却直发沉,心脏像是被谁捏紧,透不过气。
撒谎!
封衍分明动心了。
她好歹和封衍一起长大,如果真的没动心,还是那个冷静的封衍,他又怎会否认如此快。
他从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