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这屋就一张床。
但非常幸运的是,这是一张上下铺。
“你怎么在这儿。”程落把杯子放到桌上,“是不是想这么问?”
“特聘讲师。”他自问自答,“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讲什么。”
“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景灼问。
一般这种刚刚升本的学校开讲座,讲师要么是聘来的外校老师,要么是本校毕业又考研考博到双一流的优秀学长学姐。
“不是。”程落说,“亲戚在这儿,就被拉过来了,正好这边帮请假。”
一不小心又知道了挺多,景灼不再跟他唠嗑,打开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拖了个箱子回来。
“今晚真住这儿啊?”程落问。
“……嗯。”景灼被他问得挺尴尬。
这就是自己几天前说的让他消失,这就是他俩的井水不犯河水。
道德良知让景灼知道他做得不妥,但道歉是绝对不可能道歉的。
于是道歉降级为示好,大志他们宿舍还有鲜花存货,刚才景灼回去的时候又买了一小束。
花不仅是买给程落的,主要是买给陆浩阳看的。
他把花扔给程落,进了浴室。
这花扔的,比掷垒球还硬核。
景灼草草冲了个澡,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该怎么度过。
准确地说是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晚上该怎么度过。
他就一个临时外调老师,出去学个习还不跟紧大部队非得搞特殊,那不太好看,矫情,出去找酒店住是不用考虑了。
一边是粘了吧唧的陆浩阳,一边是欠了吧唧的程落。
这个小县城太神奇,来这儿简直是捅了奇人窝。
更难受的是没法跟程落开口在他这儿住着,也不知道程落在这儿待几天。
一个澡洗得纠纠结结,打开浴室门,在洗手间翻半天才想起来宿舍没有吹风筒。
顶着一头湿发出去,程落正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那束小花。
“为什么是这种花?”程落问。
“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景灼反问。
程落把手机举到他脸前。
识花结果:狗屎花(五色梅)
狗屎花为被子植物门木兰纲紫草科……
景灼掐下一朵闻了闻:“倒是挺……香?”
洗白成功,程落把花搁到窗台上:“还以为骂我呢。”
那可不合适,寄人篱下的,这两天他得收着点儿。
“你在这儿待几天?”景灼走到他旁边问。
“一周。”程落说,“其实明天讲完就没事儿了,剩下几天权当公差休假。”
“噢。”景灼捻着手里的小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被小孩儿缠上了吧?”程落笑了,“别让人等着,抓住爱情。”
景灼懒得再跟他交流,拉开行李箱找换洗衣服。
“我跟我对象就是大学认识的。”程落慢悠悠地说,“好像也是他追的我。”
景灼从一堆衣服里猛地抬起头。
“所以可以多接触一下,现在处不来说不定以后……”
“你刚才说什么?”景灼盯着他。
“可以多接触……”
“上一句。”
程落偏了偏头,好像寻思了一下:“我跟我对象是大学认识的。”
“你他妈,”景灼咽了无数次的粗口终于爆了出来,“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