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老人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很无奈,但又义无反顾。
“抱歉。”李鹤把水杯放在一边:“警局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出去了,我也和剩下的人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管你的。”
“你只需要,让她不能离开这里,就行了。”李鹤道:“虽然上边很关心你的案子,但是……有些事情没办法。”
“没事。我只希望,能找回我的孙子而已……”老人昨夜都没怎么睡,眼睛很是干。
“去……洗把脸吧。”李鹤站起来:“这样也演的像一些。”
老人没说二话,去了洗手间。
不知道老人在洗手间里做了什么,但是没过多久,就从一个看起来很焦虑的老人,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急躁的老无赖。
李鹤点点头,走进审讯室去。
没过多久,李鹤拉着另一个实习的年轻警察出来了。
老人知道时机已到,于是在大厅中蛰伏。
女人出来了,一脸满意的表情:“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
老人冲上去,一把抱住她:“你还我孙子!我今天跟你拼了老命……”
“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李鹤站在窗子后面,满意地注视着这一场闹剧。
“李先生……”后辈欲言又止:“这真的有用吗?我们会不会……”
老人和女人在大厅中大声地叫骂着,但是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警局内部的人,李鹤事先打过招呼了,没有一个人去管。其他来办事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想卷进去。
“可是……”后辈有些担忧:“这要闹到什么时候去,万一……”
“不会很久的。她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李鹤从桌子地下摸出一袋花生米:“嗯,佐料有了。”
撕开包装袋,花生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李鹤最爱的味道。
“昨天晚上没吃,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李鹤把花生袋口朝向后辈:“要吃吗?”
这个年轻警察的目光在李鹤的身上和花生包装袋上扫视了一遍,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唔……”
这花生,他想要吃,是因为他可以吃。那样也许会让人觉得自己拒人千里。他不想吃,是因为他也可以不吃。但那样却会让人觉得自己贪小便宜。
“这可是蓝国进口的。”李鹤抓了一把花生,然后又抽了两张纸,垫在桌子上,把花生放在上面。
“那……谢谢了……”后辈显得很拘谨。
“呵……”李鹤把花生扔进嘴里的时候,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后辈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是看见你,想起我刚来这里时候的事情了。”李鹤目光始终盯着大厅的那两人。
“这样……”
大厅中,有一个嚼着泡泡糖的男孩,耳朵里插着耳机。他是来办卡的。
有一对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夫妇,两人似乎有上前制止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至于其他的人,都没在大厅待多久。要么,去了二楼,要么,就离开了。
“啊!你放开!不然我叫警察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似乎要
把天花板揭穿。
男孩浑身一震,然后拔下来耳机来:“我还以为我耳机坏了呢……突然发出那种在铁块上滑动的声音……”
年轻夫妇坐在一排排座位中靠前的两个上。
“真是的……”男孩把耳机带上,然后开大音量,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扰民啊!”
“你叫!你叫!”老人死抓不放:“这儿就是警局!你叫啊!他们连我孙子失踪都不管,那我也被打死得了!”
老人虽然年纪大,但是勤于锻炼。和这个女人一时间竟是分不出来胜负。
“嚯嚯……”李鹤一袋花生已经吃了一层:“这老人看来,年轻时候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真是悲哀。”
“什么?”李鹤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这个皮肤黑黑的后辈:“怎么了?”
“这真是太荒谬了。”后辈摇了摇头:“失去了孙子的老人,竟然需要在警局装疯卖傻,才能有那么一丝希望找到……”
李鹤捏着花生的手顿了一下,本来往嘴巴送的花生掉进了袋子里去。
“这个……世界,”李鹤张起嘴,鼓起浑身的肌肉,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空气不让他开口。
“算了。”李鹤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吃起花生来。
李鹤咬烂了舌头,鲜血直流,才能说出这句小时候在树上看到的话来。
“我要去到人间,我漫无目的。——阿尔弗雷德。”
“没事吧?”
后辈关心地道:“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