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膝盖下面有黄金吗?”
“不,完全没有。所以说我的钢铁侠呢?”
“等一下,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我的意思。”
“等什么?”我正疑惑的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你去接。”他笑着看着我。
我接起电话:“喂?”
“在。”
“你是……”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无情地打断:“白心凡在我手上,想要救她的话,晚上九点之前,拿四万块的五十元不连号钞票,装在一个黑色麻袋里,放到市人民公园北门喷泉旁的垃圾桶里,你一个人来,否则她死路一条。”
还没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白心凡是我母亲的名字。那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这……这怎么可能……我妈明明一直待在卧室……我爸刚刚还在叫她出来……”
我跌跌撞撞地推开卧室禁闭的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玻璃窗的右下角破了一个大洞,刚好能让一个人通过。
“这……这里可是五楼……”
我爸看着我,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你怎么决定?”
“我……我不能……你决定……”
“不。你来决定。”我爸坚定地看着我
:“决定权在你手上。”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麻袋,“咚!”地放在桌子上。
我有点奇怪的感觉,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睛有种奇怪的感觉。
只愣了一秒:“我要去救她。”我用手挪动那袋东西,但是好像效果甚微。
我爸就那样看着我。
沉默。全是我挪动它的声音。
“那,你把它交出去,你母亲就会回来吗?”他突然猝不及防地开口。
“但是……不……”
“你母亲不会回来。唯一会的,只是让绑匪尝到甜头。下一次遭殃的,也许就是别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绑匪的目的,只是钱而已。他们杀人没有任何收益,只会带来警方的围追堵截而已。他们如果真的有杀人的胆子,早就去抢银行或者干别的去了。”
我低着头。
他还在说:“他为什么要打电话?就是因为他想换到钱。那也就是说,只要钱还在我们这里,我们就还有平等谈判的权利。如果把钱交给他们,我们就失去了谈判的资本,你……”
“你真的就不担心她吗?为什么你能说出这种话?”我尽力朝他吼道,用尽了我全身所有的力气,甚至有个地方的开关无力拧紧,有什么一滴东西流出来。
“……”他也沉默了:“决定权在你。”
时间一滴一滴地走着,两个人和一袋东西僵持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渐渐抬起头,看着眼前早就准备好的麻袋,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又把整件事情仔细想了一遍,最后的落点落在那通电话上。
我皱紧眉头思考着。
莫名其妙的一通电话,丝毫不给我插嘴的机会。奇怪的有点熟悉的怪嗓音。线索一。
早就准备好的麻袋,里面提前放好了如绑匪所说的五十元纸钞。线索二。
破碎的窗子,容纳一人通过的大小,但卧室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吹进来的气流。线索三。
最后一条线索……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神,那里没有丝毫慌张。
八点五十分整。
我露出少见的微笑:“不如让我们再打一个电话吧。”
我爸一声不吭。
我拿起座机,摁下左下角那个重拨。
三声忙音之后是接听的声音。
“恭喜。”
那是我爸没变声的录音。
“恭喜。”
我爸看着我。
“咚!”一声异响从卧室传来:“哎呦,痛死我了!”我妈大声地抱怨着衣柜的顶。
我冲进卧室,和她长久地相拥。
我妈一边揉头:“真是的,下次让我提前躲进衣柜里多好!也不至于磕了好几下!”
我爸也走上前去:“没磕痛吧?”
我走到窗子边,私下那张碎裂图案的贴纸:“真是的,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吗?”
我爸哈哈大笑:“这不是时间紧促吗?某人还不是被吓得双眼红红的?”
我妈责备地说:“别开玩笑了。”
“给你五百。这是通过的奖励。去买你的钢铁侠吧。”
这时候的我突然失去了那种想法:“妈,你不是一直说床头的灯不够亮吗?”
我妈一愣:“是啊,怎么了?”
“我很会挑台灯的。”我得意洋洋地看她。
“哦?”我爸发出了一个音节。:“有意思。”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去睡了,做了一个好梦。
我妈从我卧室出来。
“睡了?”我爸问。
“睡了。”我妈有点爱搭不理,似乎是嫌他太过分了:“他才十岁,会不会太过了?”
我爸连忙说了三个不会,然后端起一杯白开水一饮而尽:“靠,闲死我了,我让你放盐,你怎么放了那么多啊?幸亏我演技好,不然彻底完蛋。”
我妈翻了个白眼:“活该!”
这时候我发现地上的砖块的图案和布局似曾相识,我猛一抬头:到家了。
正午的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