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魔术那种变吗?”陈忆之的伯母东北的,惯爱开玩笑,陈忆之如今地位拔高,便回报伯母以贫嘴,她很少贫嘴,贫来也不幽默。
“嗨!变什么魔术啊,”伯母性格开朗,笑道:“上回我提饺子到姑爷的陈家大宅院去给你吃,碰着她了,她居然不认识我,当年我们妯娌也是干过仗的,怎么会不认识呢。”
“怕是记恨大嫂你,故意装着不认识吧。”熙熙的妈妈打趣道。
“不是,这么多年了,小打小闹哪里还记仇,感觉是真不认识,她去厨房看你的燕窝炖好了没,我送饺子到厨房,我看见她了喊她,一脸迷茫,整的我都迷茫了。”伯母跟李忆玲妯娌了几年,还曾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干过仗,李爱玲哪里能知道,初次见面当然不认识了。
陈忆之心中一凛,这个疑团她也有过,因为她也曾提到过去的事,和妈妈共同经历的记忆,妈妈居然记不得了,失忆般,当时她以为妈妈更年期到了有些糊涂了,经伯母一说,“像变了个人似的,”结合之前陈忆之曾在陈冬青的抽屉翻出晃过一眼的“李忆玲尸检报告”,一念间,她几乎有种错觉,陈冬青造了个新妈妈给她,这个念头一晃而过,太匪夷所思了,随即岔开话题道:“伯母送了饺子到厨房也不进屋坐坐。”
“你婆家门户太大了,我就是来送个饺子,厨房离豪宅隔老远,没必要进屋,我故意叫他们不要通报的。”
娘家人来探望拉了些无伤大雅的家常,护士来提醒陈忆之该用餐休息,娘家人就散了。
中午用餐休息,重新包扎了伤口,睡了两小时,陈忆之的病床又来了客人,这次来的人不用通报,直接就进来了,因为是蒋玲院长的弟妹,王一菲同志。
王一菲先给了陈忆之一个大大的拥抱,身上传出一股MiuMiu的铃兰花香味,王一菲有一个双开门保鲜柜,专门负责冷藏各种香水,她的香水味也经常换,陈忆之好久没闻到香水味了,白色的病号服上仿佛也染上了铃兰的香味。
没有遇到同样的事儿,人和人之间的痛苦是难以共通的,陈忆之懒得跟所有人诉说自己意外流产的过程,一是说着她自己痛,二是说了别人也不完全体会她的痛苦,于是懒得说。
王一菲不一样,她在不久之前刚人流了一个胎儿,因为畸胎被迫人流,和陈忆之的痛苦有很多共通之处,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当然王一菲的感触更深痛,她是35岁始怀孕,流产以后没有一个人觉得她还能再生,这点跟陈忆之年轻受挫尚有转圜的余地,有所不同。
“早知道去厦门要遭这个难,我就不去了。”陈忆之跟婶婶发自内心的吐露。
“你去不去也不是你说了算的。”王一菲直言道:“我们没有生存技能,吃的穿的用的一针一线都来自于别人的恩赐,所以行动做事都被人挟制,没办法的事。”这是王一菲在“盲山院”的暗室里闭门思考几天,通过自身惨痛的经历得出的结论,经过一次挫折,她也成长了。
“我这个情况倒不是叔叔弄的,是我那个不成器的表哥,谈了个不成器的女朋友,蠢货干蠢事弄的。”陈忆之知道王一菲很埋怨陈冬青,她不埋怨陈冬青,别给拉阵线了。
“那你大着肚子跑厦门是谁带你去的呢?”王一菲提点道。
“叔叔不可能认识我表哥的女朋友啦,叔叔完全不想我出意外。”陈忆之还是感受到陈冬青的关心的。
“是啊,他确实不是有意的,只是一心想找祖宗罢了,其余的人和事都不重要,都得随他的意摆布。”
“什么?”陈忆之不怎么听得懂这话的意思。
“没什么,你看我新得这个包,像不像个火箭?”王一菲体量陈忆之尚在病中,不忍心把话说的太透了,要说也等好了再说。
“真像个火箭。”
“这个是限量版的,全世界也没几个,你出院了我借你背啊。”
“好!”
聊起了包包,王一菲和陈忆之两个眼里只有吃穿用的肤浅女人异常的躁动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