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俏对陆冉冉并不避讳,一开始就让她知道了有关人骨的事情,他反而可以大大方方领她进入地下室中,看他是如何雕刻人骨的。
忽略这些人骨的来源,单纯看季俏认真雕刻的模样,不得不说,认真的人是最美的,本来就过分美丽的季俏在这种时候简直是能够诱得妖魔俯首的圣僧,哪怕是明知道他为恶的陆冉冉,看着他也生不出半分的厌烦。
可,也就是不厌烦而已。
“你自己忙吧,我要出去转转。”
知道这是地下室之后,无论这里布置得多么舒适温馨,都让陆冉冉感觉到压抑,她到底还是喜欢阳光雨露的自然空气的。
季俏瞥了她一眼,把身上的钥匙给了她:“所有的房间你都可以进,随便你转。”
笑容中好似潜藏了了然,看透了陆冉冉要做什么一样。
陆冉冉大方接了钥匙,直接问:“哪个是保险柜的,我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像是玩笑,又像是直白地索要,完全不见陌生和客气。
这种坦然的态度,让季俏笑得更开心了,“你可以随便找,找到了就能看到,找不到,我也不会告诉你。”
“好,那我找到了,你可不要反悔。”
陆冉冉直接应下,拿着钥匙就走,走到那一端光线昏暗的通道的时候,还不忘高声抱怨:“你什么时候修一下灯啊,黑咕隆咚的!”
清脆的声音之外是从容的脚步声,季俏没有马上拿起刻刀投入工作,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那脚步声,不错一分不偏一分,那一端黑暗通道不算长,可这样的平稳从容,她可不是真的怕黑。
“冉冉,你想要做什么?”
季俏睁开眼,面前还是白玉瑜的白骨,可他眼中所见仿佛已经是陆冉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好似不怀好意,可对这些白骨的处变不惊,对他爱好的平常视之,不似怀有敌意恶意,可若说好意,又有什么好意呢?
当选择投身黑暗,就当有一种觉悟,这黑暗森林之中,无一友人,举世皆敌。
短暂的相处,季俏已经能够看出来陆冉冉的一些性子,好逸恶劳,她当然不会是官方的人,不代表正义,同样,也不适合那些久处黑暗之中的职业。
她就好像是被娇养在玻璃房中的花朵,日照不能增一分减一分,甘霖不能多一分少一分,连土壤都要娇气地用上配比精准的营养土,如此才能够肆意而天真地做出任何莽撞的举动来,全不怕没有人兜底的样子。
如果给她兜底的是旁人,季俏可能还会更多戒心,可看陆冉冉的样子,衣食住行全都依附在自己这里,好像无牵无挂来到世间,只能让他兜底所有一般。
可,有这样的人吗?
又、为什么呢?
她凭什么这样一无所有地依靠过来呢?连所知的底牌都早早暴露,她就如此信任自己不会与她反目,还是说信任自己不会成为下一堆白骨?
日常而普通的相处,反而因为他们那初见而陌生的关系,显得尤为不平常了。
已经走出地下室的陆冉冉可没季俏那么多想法,晃悠着手上的钥匙串,听着那几枚钥匙发出的响声,其中一枚是大门钥匙,一枚是书房钥匙,一枚是白玉瑜住过的那个客房的钥匙,剩下的一枚就应该是保险柜的钥匙了,可惜,保险柜在哪里还不知道,需要找一找。
陆冉冉从不深究反派为什么对自己好,她只知道自己这次寻找是得了授权的,让本来想要偷偷找点儿证据的她少了几分做坏事的刺激感,却也更多了几分欣喜,顺顺当当,总是好的。
不过,反派太过体察心意也着实是麻烦了些,她都什么还没说,对方就已经察觉到了,做到了前头,显得心有怀疑的她是个小人似的。
‘要不是我真的看到了他杀死白玉瑜的影像,恐怕就会被迷惑了,以为他真的纯白无辜呐。’
如果说第一个世界的时候还对系统有所怀疑,觉得它所展现出来的反派资料片未必都是正确的,但,任谦后来的作恶像是一种印证,难免也会让陆冉冉感觉到一些挫败感,好像怀疑系统的自己枉做小人。
最关键的是,她的紧迫盯人法竟然不管用,难道是她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