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和?离的文书?,你看看,若是有问题,你直接去左家找我父亲便成。”左初瑜将文书?放在桌子上?,推过去。
盛承泽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半天才回过神,没有接话,而是说:“你饿了没,厨房里刚炖了燕窝,我去帮你看看,你等会先吃一点点垫垫肚子,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再?让他们做。”
“不用了,左家来了人,等会就接我回去。”左初瑜撑着桌子站起来,她如今已有六个月的身?孕,肚子凸起来一大?块,可是身?上?没有涨多少肉,看上?去有些吓人。
盛承泽连忙伸手去扶她,她摆摆手,脸上?依旧没有多少的表情?,“账簿前几天已经交给嬷嬷了,我只将嫁妆带走,其余的分文未取,若是不放心,找人重新算一遍,我不想欠着你什么。”
“就非要这?样吗?我们孩子都快要出生了。”盛承泽嘴笨,只会说这?么一句。他低垂着头,伸手要要去握住女?子的手,像是一个落败的狼狗,满是被人抛下的委屈,“我不想和?离,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绝对不和?你还嘴。”
“没必要,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成亲的。”左初瑜挣开他的手,“我连谁都没有错,只是不适合在一起,承泽,分开吧,这?样对我们谁都好。”
“不必勉强,不要挽留。”这?是左初瑜走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盛承泽愣愣地看着摆在桌面上?的文书?,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不断安慰自己?,这?本?就是他强求来的缘分,留不住了就留不住了,没有必要难受,过于作践自己?。
安慰了半天,他反而是更加难过了。
他和?左初瑜的开始有些戏剧,他参加宴会喝了些酒,听着身?边的人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顿时觉得?无聊,就找了一处偏僻的院子休息。
可偏僻的地方不止他一个人惦记着,很快身?边就响起了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什么好哥哥好妹妹乱叫了一通,直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转身?就离开。
谁晓得?转角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姑娘静静站在那里,平静地透过一个空隙朝着里面看。
他顿时觉得?好笑,这?人难不成有什么偷窥欲不成?他起了捉弄的心思,走过去轻咳了两声,花花公子的架势十足,“怎么,羡慕别人这?样吗?要不要自己?也试试。”
女?子淡淡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你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吗?”
“谁?”盛承泽摸不着头脑。
“我表妹和?我定?过亲的男人。”
一瓢狗血兜头浇下,盛承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不出话来。左初瑜见他一副吞了虫子的表情?,不知怎么就的笑了出来,“我在说笑而已,不必当真。”
她笑起来很好看,像是三月里开得?正好的桃花,极为美艳,同她略西显的寡淡的长相?一点也不符合。
后来他专门找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她叫左初瑜,晋江城中?第一才女?,又生得?好看。只可惜呀,她性?子过于冷淡,又早早同青梅竹马的宋家大?公子定?了亲,所以啊,被讨论的次数没有那样高。
原来她真的是定?了亲的,盛承泽听后便想起那天撞破别人奸情?的事情?。这?么久都没有听说退婚的事情?,他想,左初瑜怕是爱惨了这?宋家大?公子。这?本?同他没有多少关系,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不快活,去军营呆了一个多月。
出来时听说宋左两家的亲事吹了,原因也相?当戏剧,宋夫人和?左夫人带着左初瑜出去选首饰时,恰好撞见了宋家的大?公子与人幽会。左夫人怒不可揭,左姑娘哭着跑了回去,隔天左家的人就去退亲,行事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盛承泽听说这?件事情?,哼起了小曲。
这?个时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退亲对女?孩的名声都不好。过段时间就传出风声,说那宋家大?公子和?别人是真心相?爱,和?左家小姐定?亲,不过是碍于两家的情?份。那左家的小姐又是性?子冷,哪里比得?上?别人的温情?小意。众说纷纭,愣是将原本?的受害者说成了加害者。
有人说,没了宋家这?门姻亲,左家小姐再?也难嫁给这?样好的人家。
他听了心里都是火,一时冲动就到左家将左初瑜叫出来,“你要成亲吗?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语的简单粗暴,若是换成了别的姑娘,只怕叫人过来将他打一顿都是轻的。而左初瑜只是看着他,问了一声:“你是说真的吗?”
心脏跳动的速度陡然加快,他莫名红了脸,“是认真的。”
“好。”
左初瑜这?一个字直接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后面就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两个只见过两面的人在一夜之间成了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可从一开始的激动和?新鲜走出来后,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也开始暴露出来。
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就是生活的一些小摩擦。比如左初瑜喜静,想要一个人独处,他却天生向往自由,恨不得?就在马背上?度过,又比如左初瑜喜欢将事情?安排地妥妥当当,不喜欢任何意外,他却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原本?不起眼的事情?在生活的积累中?,会消耗掉所有的耐心和?爱意,于是左初瑜提出和?离。当看见文书?的那一刻,他甚至会有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一连在屋子里呆上?几日,每次他都会有种错觉,初瑜还没有走。只要他开口说话了,过会女?子便会慢悠悠地应声,问他想要什么。可现在不会有人应声了,留给他的只是一屋子的死寂。
到最后,他自己?先受不住了,洗漱一番之后,就直接去了左家。因为身?份的便利,也没有人敢拦着他,他顺顺利利地走了进去。可他见到的不是左初瑜,而是左初瑜的父母双亲。
他对这?两位长辈很是尊重,先是问了声好,然后就开始问:“初瑜在什么地方,我想见见她。”
左大?人说:“真是不凑巧,她早上?刚刚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怕是叫二皇子白跑一趟了。”
这?话不知是真还是假,盛承泽被磨得?没有脾气,老老实实在椅子上?坐下来,“那我先等等她。”
左大?人和?左夫人也任由他去,让人招呼好之后,自己?就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一般。盛承泽在这?里干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人,晚上?的时候,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左家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谁知道第二日的早上?,盛承泽又上?门来。碍着他的身?份,众人又不好直接将他赶出去。连续几日之后,倒是左大?人先受不住了,开口说:“老臣也欢迎二皇子登门拜访,但是府中?下人粗鄙,恐冲撞了您。二皇子若是有事不妨直接说出来,老臣能够做到的,一定?万死不辞。”
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回去。藏在后头的话左大?人没说,盛承泽也能够听出来。
说实在的,就这?样赖在别人府上?不走,盛承泽自己?都觉得?尴尬。可是这?样是唯一能够见到左初瑜的方式,他也顾不上?许多,“我只想见见初瑜,同她将话说清楚。”
“要是老臣没有记错,小女?已与您和?离,从此两不相?干,二皇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左大?人对这?个女?婿本?就是不太满意,当初若不是自己?的女?儿一口咬定?要和?二皇子成亲,他决计不肯同意这?门亲事。
不是说盛承泽不好,而是他现在也没有个定?性?,还像是个孩子一样,做事没有个章法,承担不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来。果然,自己?的女?儿怀着身?孕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了,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同盛承泽和?离了。”
左大?人是个爱女?儿的,见状岂不是心酸。就算他女?儿有不是的地方,可她还怀着身?孕,盛承泽是怎么敢让她一个人回来的?这?几乎是扎在左大?人喉咙间的一根鱼刺,吞吐不得?。
“我没有同意和?离。”盛承泽低着头,念着:“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我想问问她。只要错了,我就开始改,以后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件事情?我管不着,二皇子可以亲自同她说。府上?实在无招待的精力,望二皇子日后不要上?门来打扰了。”左大?人拂袖离去。
盛承泽第二日过来时,左府已经是大?门紧闭。他是个犟脾气的,在左府的门口晃悠了几日,实在见不着人了,才肯离开。
他这?次倒是学了一个聪明,留下了不少暗线,只要见到左初瑜出门,就立马有人来通知他。
或许是见没有人在附近转悠,左家的人也渐渐放下心来,三日之后,就有探子过来禀报,说见到左初瑜出门了。
他立即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上?一身?整洁的衣服之后,才赶过去。等见到女?子的背影之后,他又发觉自己?根本?不敢上?前,他怕她根本?不理会他,更怕她冷眼看着他,问他过来干什么。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皇子,现在也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瞻前顾后,小心翼翼,若是放在几年之前,说出去都是没人愿意相?信。
他就远远地看着,然后发现左初瑜比印象中?瘦了许多,肚子高高凸起,他看着都害怕,生怕她肚子上?的那点肉将她的身?子都压垮了。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身?边的丫鬟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连忙和?自家姑娘说:“二皇子在后面跟着呢,看样子也跟了挺长时间,要不要将他给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