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阆没有说话。
林禹看着小皇帝似乎在出神,皱着眉头:“陛下,沈辞狼子野心,您难道不想收回金印,不想杀了他吗?”
楚阆眸光微动。
林禹接着道:“陛下,祭天大典便是最好的机会,此事交给于泽钦,臣更有把握,不过若是交给了沈辞,臣也会很乐意同他较量一二,不过决胜的关键还在于陛下您,陛下切不可在此时多生是非啊。”
楚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良久,他道:“若是朕不想杀沈辞了呢?”
杀了沈辞,岂非是给你林禹开路?
林禹闻言眸光一凝,他有些难以置信:“陛下的意思,是想看着大楚眼睁睁落入沈辞手中,您要将这大楚天下拱手让于沈辞?”
楚阆抬眸看了他一眼:“大楚本就是朕的,怎会让人夺去。”
他说着这话,别有深意地看着林禹。
林禹却是不知,只以为楚阆明白他说的,道:“既然陛下不想大楚江山落入别人手中,便更要除掉沈辞拿回金印了。”
楚阆却是依旧摇头:“不,朕不会杀他。”
林禹皱着眉看向楚阆,他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久,小皇帝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林禹离开后,楚阆想着沈辞与林晚霜聊的应该差不多了,便回御书房去了,赵殷去回禀楚阆,半路便遇着了。
楚阆听着他回禀完沈辞与林晚霜的对话,眼底显出些许冰凉:“朕的先生身居高位,堂堂国师,岂是她一个丞相嫡女能如此不敬的?”
赵殷连连称是。
楚阆又走了两步,突兀地笑了一声:“林晚霜,朕倒要看看你还想做些什么?”
楚阆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沈辞正在写字,国师大人有个习惯,想要静心的时候就会练字。
楚阆心下了然,走上前去:“先生与林晚霜聊的不痛快?”
沈辞抬头看他:“陛下何出此言?”
楚阆目光落在沈辞写的字上:“若非如此,先生缘何无故在此练字?”
沈辞失笑:“陛下多虑了,几日未曾练字,怕生疏罢了。”
楚阆也不戳穿他,随手给他倒了杯水:“那先生能告诉朕,林晚霜问了什么问题吗?”
沈辞接过水抿了一口:“多说是女儿家的小心思,您又何必问呢?”
楚阆点点头:“可是先生当着朕的面与别人秘密议事,可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沈辞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道:“臣并无此意,陛下…”
沈辞还没说完便被楚阆打断:“先生不愿意告诉朕也无妨,只是朕要讨些好处。”
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沈辞叹了一口气:“陛下是天子,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您吩咐便是。”
楚阆的视线在沈辞身上游移,随后才缓缓道:“朕暂时没想好,先生先欠着吧。”
沈辞看着他有些幼稚的行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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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阆正等着林晚霜的动作,果然第二日赵殷拿着一封书信进了御书房。
沈辞与楚阆相隔一个屏风,仍能看清外室的举动。
他自从交出金印后便没有再批阅奏折了,而楚阆也没有让他参与的打算。
沈辞知道,没有他,楚阆也能做的很好。
楚阆接过赵殷手里的书信,那是一封绘了花样的书信,楚阆一看便知出自谁人之手,随意地将书信拆封。
里面仅有一句诗,不过是言说今日天气很好,并无其他意思。
楚阆将信放在一边,抬眼看了看院子里。
诚如林晚霜所言,天气确实很好,虽有些寒冷,清晨的白霜也露出了头角,这天却是明艳的。
楚阆隔着屏风问沈辞:“先生,明日可与今日这般好天气?”
沈辞被猝不及防地问了这样一个无厘头的问题,他愣了一下,随即目光移出院外:“明日有雨。”
“哦?”这倒让楚阆有些诧异,“今日天气如此好,明日便要下雨了?”
沈辞点头:“人心尚且反复无常,更何况天气。”
似是意有所指。
楚阆笑了笑:“朕想请先生明日与朕去平湖游湖。”
沈辞垂眸,刚要拒绝,又听小皇帝接了一句:“带上林晚霜吧。”
沈辞微愣,楚阆对林晚霜的态度一直淡淡的,甚至有些排斥,今日居然主动约起人家来了。
沈辞想到方才赵殷递给楚阆的书信,看来是林晚霜写了什么,触动了楚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