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霜回道:“国师大人去藏书阁阅书了。”
楚阆随意地点了点头,抬步就要离开,林晚霜见他利落干脆地走,连忙道:“陛下,臣女今日读《秋赋》,其中有关《惊鸿》一阙臣女理解不透,不知陛下可否为臣女解惑一二?”
记得二人幼时,也是这般交流学业的。
楚阆将头上繁重的垂帘冠取下,递给赵殷:“先生博古通今,学识渊博,不若去请教于他?”
林晚霜被噎了噎,道:“先生勤勉学习,是臣女不能相比,臣女见先生繁忙,不敢多加叨扰,只好请教陛下。”
楚阆笑了笑:“正好,朕也有事要问先生,你的疑惑,朕也帮你一同问了先生吧。”
楚阆言罢不再理会她,朝藏书阁而去。
林晚霜目送他离去,抿了抿唇。
沈辞为了让两人有更多的接触时间与空间,特地跑到藏书阁来,此间书籍他大部分都看过,只是来想想有什么更快的法子能出宫。
沈辞站在一排书架中间,藏书阁未曾点灯,屋内有些昏暗,他藏在阴影之中,看不清神色,只有一抹斑驳的光透过镂空的轩窗照射在沈辞的衣袍上,白袍反映出锦线绣的光泽,煞是好看。
他正想得出神,未曾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那人将他困在书架前,身上被熏香熏透的味道笼罩着沈辞。
沈辞转过身,有些惊讶:“陛下,您怎么来了?”
楚阆含笑着拢住了沈辞:“林晚霜让朕来向先生请教一个问题。”
沈辞有些别扭:“什么问题?”
楚阆想了想,问:“身为皇后,应当端庄得体,若是要侍奉朕,是该矜持一些,还是以朕舒服为主呢?”
沈辞愣了两秒,霎时间面上腾起红晕,一直晕到了耳尖:“林…林小姐怎么可能问这种问题?”
楚阆一脸认真:“先生只管答便是。”
沈辞移开目光:“臣…答不出来。”
楚阆笑着调侃他:“先生身为老师,理当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沈辞知道楚阆是故意的,有些恼怒道:“既然陛下知道答案,又何必问臣。”
楚阆愈发靠近沈辞,几乎要将沈辞圈在怀里,沈辞只觉得后腰被人捏住,他推了推楚阆,听见楚阆道:“朕觉得,理当以朕舒服为主,您说呢,先生?”
沈辞还未说话,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猛地一转,他整个人被楚阆搂着腰抱离了原本的位置,而一册竹简从书架高处落下,正好砸在了沈辞原本站着的位置。
楚阆有些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先生可要小心。”
沈辞退开一步,离开楚阆:“多谢陛下。”
沈辞抬步要走,楚阆连忙将人拦住:“先生,朕不舒服。”
沈辞离开的脚步生生顿住,他转身看着楚阆红润的脸色,问:“陛下哪里不适?”
楚阆微笑:“朕哪里都不舒服,先生为人臣子,是否该服侍服侍朕,直到朕满意呢?”
沈辞眉心一蹙:“陛下?!”
楚阆抬手取出书架上的一本《秋赋》,气定神闲道:“先生想到哪里去了?朕只是想让先生给朕读读书。”
沈辞松了眉头,心中微微放松:“是。”
沈辞接过楚阆递过来的书,翻开看了一眼,随即合上,他咬牙切齿:“陛下!”
楚阆瞥了一眼沈辞手里的书,竟是和上次他从沈辞手中抢过来的那本禁书一模一样,他笑道:“抱歉,是朕拿错了。”
言罢,他抽回来沈辞手中的书,又将方才书架上取下来的《秋赋》递给了沈辞。
沈辞这才同楚阆坐在一旁的书案边,细细解读起来。
楚阆望着逆着光,周身晕染了一层霞光的沈辞,不禁想起幼时,他亦时常与沈辞待在藏书阁,沈辞便是同他坐在这里,念着手里的书,替他答疑解惑。
也是这般逆着光的场景,藏书阁里有些昏暗,这书案上确实摆了满满一桌的书册,堆成了一座小山。
年幼的太子看着那一堆枯燥乏味的书册,扁着嘴看着捧着书的沈辞,沈辞要求他三日之内都得学完,他真是一点出去练箭的时间都没了。
偏生沈辞似乎半点也没看出来他不悦,翻开书册便逼着他学。
就这样小和尚念经般读了一下午的书,楚阆终于忍不住将书一把甩在了地上,气呼呼地看着沈辞。
沈辞垂了眸,看不清情绪,但楚阆知道,他亦生气了。
沈辞问他:“陛下这是做甚?”
楚阆冷着脸问:“先生觉得,做好东宫太子,只需要念好这些书就够了吗?先生自己文学甚高,却也不过是个国师,以为自己能够□□定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