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金琛换了个坐姿,微抬下巴看向简川:“朋友,你不会要向冤枉谭笑姐那样冤枉我吧?”
因为无聊此时正在剥瓜子的谭笑眼尾一扫,轻启红唇道:“金弟弟,人家没有冤枉我。”
她着重在“弟弟”两字上加重了语气,显然不愿意给金琛喜当姐。
简川双手交叠,修长的指节莹莹如玉。
他依旧从容,狭长眼眸中浮着流光,情绪上没有半点恼怒的起伏。
金琛顿觉不妙,简川表现的实在是太冷静了。
他正想再激对方几句,简川此时却向韩十八比了个OK的手势。
韩十八这才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狠狠呼出一口气,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他看了一眼简川,再竖起眉头扫到金琛的脸,语气中满是得意:“刚才简川跟我说,杀死乔少爷的凶手一定会第一时间嫁祸给别人。”
“陷害的人选不是我就是简川,”韩十八意有所指地对金琛说:“因为我们找到的人偶,就是决定你犯罪的关键性证据。”
说完后,韩十八得意的五官都要飞起来,他一脸骄傲的对简川说:“怎么样,我刚才的演技还不错吧?”
简川眨了眨眼,朝他竖起大拇指。
韩十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下意识伸出自己的右手,准备跟简川击个掌。
可惜他的爪子还没抬起,就被身后一道零度以下的视线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本能地望向视线来源,只见季准跟个国王似的坐在主位,支着下巴斜靠在檀木桌上,视线幽幽看向他抬起的那只爪子。
韩十八瞬间将爪子收回,改成一个中气十足的叉腰姿势。
他抬手咳了咳:“我说完了,剩下的部分欢迎大家一起讨论吧。”
说完韩十八便一本正经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步调之准确甚至产生同手同脚。一屁股落座后受潜意识驱动挺起肩膀,坐姿规矩的像个小学生。
韩十八有意无意偷瞄着他男神,不知为何,总觉得男神好像有点针对他。
这一定是错觉。
我男神对谁都是一个冷漠的逼王。
韩十八不再发言后,剥瓜子的谭笑首先开了口。
这下嫌疑人换成了旁人,她语调中满是幸灾乐祸:“我觉得十八说得也不无道理,金弟弟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金琛的笑容此刻显然有些僵硬:“就凭这点推论就想栽赃我,不太好吧?”
金碧辉煌的前厅中,邵白和周伯海一直保持着沉默。
像是观摩一场闹剧的旁观者,邵白终于开了口,他眉头轻挑看向简川,语调中满是戏谑:“是啊,你就只有这点推论吗?”
金琛没想到邵白会为他说话,他惊讶的看向邵白,邵白这人他多少还是知道的,真实脾气远没有他营销的那么好。
更是极其讨厌别人蹭他热度。
作为一个不久前才蹭过邵白热度的人,金琛十分狐疑,却只见对方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只一心看着简川,眼神几乎可以说是有些灼热。
就像是一头狼终于蹲守到了他等待的猎物。
“那就让我们来疏导一下这件事的起始吧。”
简川竖起三根手指,而后一根一根折起道:“乔少爷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七点,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是七点二十。凶手从杀死乔少爷到将他的尸体搬运到前厅一共不到二十分钟,前厅在宴会之前处于封闭状态,只有乔府中兴办这场喜宴的的佣人才最有可能,也是最不会被人怀疑地可以随意进出。”
“在座的六个人里,只有金先生的身份是乔府久居多年的长工。从作案时间和对乔府的熟悉程度来说,你是最有可能的人。”
金琛冷呵一声,道:“你这不就是用我的身份乱做文章吗?”
简川不为所动,从身后拿出一把沾血的匕首。
匕首正是刺杀新娘的那一把,金琛看到时瞳孔紧缩,他用这把匕首杀死小玉时碍于屋外巡逻的人只来得及捅上一刀,之后便只能急急忙忙地匆匆离去。
而剧本上说用匕首杀人时,得捅上三刀才最保险。
难道小玉没有死……
金琛强装镇定,面上依旧保持着施暴者无罪论的姿态。
紧接着简川折起第二根手指,说:“在询问乔府其他佣人后,我发现金先生其实和新娘是青梅竹马,但是第一次在大厅集合时金先生并没有提及这件事。乔少爷克妻之名在外,我和韩十八在花园里捡到的人偶,身上穿得衣服明显就是新娘的嫁衣,这件嫁衣本应该保存在新娘那里,如果新娘需要做一个等身人偶吸引乔少爷的注意,那她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简川露出一个近乎可以说是运筹帷幄的笑容:“所以我猜想,应该是有人告诉新娘,制造一个人偶吸引乔少爷的注意,在此期间为她策划逃跑。他可以想办法用这个人偶拖住乔少爷,新娘十分相信这个人,没有多想便答应了这件事。”
“新娘也许本不想致乔少爷于死地,凶手的真正目的也并非是拖住乔少爷,而是为了用人偶吸引乔少爷的注意,从而借机从背后勒死乔少爷了,并将他抛尸在前厅。”
“至于这只匕首。”简川拿起用纸袋封好的匕首,说:“是我们从金琛的房间找到的。”
谭笑大吃一惊,她情不自禁惊叹道:“按照你这么说,杀死乔少爷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金琛啊。”
她眯起眼看向金琛,开口:“金弟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深藏不露啊。”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推测而已。”
金琛语气越发的硬:“按照你的推测,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都能为父母报仇杀死乔少爷了。”韩十八拿出一个黄皮日记本,按耐住得意的情绪对金琛说:“你因为嫉妒乔少爷从而想要杀了他,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韩十八将日记本掀开向众人展示,只见已有不少年岁的日记本上密密麻麻遍布着如同蚂蚁窝一般的字迹。
这些字迹或浅或深,每一条上都泛着浓浓的嫉恨。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墨水沥干后留下的痕迹,每一条都在写着——
同人不同命,凭什么他是少爷我就只能是苦力。
这算什么公平算什么世道,凭什么这个病秧子什么都有,我却什么都没有。
真想杀了这个讨人厌的废物。
乔少爷怎么还不去死。
“从这个日记本里面看,你明显就很嫉妒乔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