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你有没有听说过,这附近有个西坞宗?”
蔺溪斟酒的动作顿了顿,察觉到师兄此行的目的似乎不止为酒,好像别有图谋。
片刻后,他低头继续斟酒,而游弋等着店家的回复,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
“西坞宗?”店家偏头思索两秒,“啊,听过,公子是想送孩子去那里修道吗?”
游弋还没回答,店家摆摆手劝他千万不要去:“那地方很破落,送孩子去就是吃苦呀。”
蔺溪手指微微使力,“咯嘣”一声,手中的酒壶把碎了,游弋和店家皆是一惊。
“你怎么样?”
“公子你没伤着吧?”
两人的语气一样急切,蔺溪没有理会那多嘴的店家,悠悠看向师兄:“师兄,我没事。”他拍了拍手,将手中碎屑清理干净。
见他手上确实没有受伤,游弋也没太在意,他此番有很多话不能直说,只能装聋作哑,但是他看出来了,蔺溪同样也在装,只是碍着他还在,否则对这个总提起他“孩子”的店家,蔺溪恐怕早就出招了。
想想又一阵好笑,蔺溪对他的孩子这件事,简直快有PTSD了。
无碍,装良善,装大度,甚至装浑不在意,对他没有非分之想都好,游弋也不希望这个时候跟蔺溪撕破脸皮,两腔热血相见。
店家有些无措,面前的两位公子看起来并非普通凡人,虽然说是对方自己不注意,但要是真的因为他的酒壶受了伤,万一是个不讲道理的,恐怕会惹麻烦。
游弋也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抚道:“无事,我师弟没有受伤,这酒壶我们会赔给你的。”
蔺溪低着头不言语,看似乖顺,游弋却从这乖顺之中看出了点儿藏起来的不屑和怒意。
店家为人爽朗,也好说话:“那倒不必,公子没伤到便好。”
蔺溪抬了抬眉毛表示回应。
游弋见他如此不给面子,但这个小动作又算是给出了最大的面子,赶紧将话题拉回到这件事情之前:“我没有孩子要送去那里,我是想找个人。”
店家和蔺溪同时看向游弋,只不过表情和眼神倒是大不相同。
“师兄你要找谁?”
“公子要找谁?”
游弋默了默,没有理会蔺溪,而是先看向店家:“我要找一个姑娘,尚不知道她如今的年岁,但是只知道一个名字。”
蔺溪额角直跳,死死盯着游弋,只能靠握紧的拳头来压抑住自己狂暴的内心情绪,但……似乎快要失效了。
他的伪装很不到位,在场第三人都看出来了他的不爽,他却以为自己那聪明过人的师兄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店家情不自禁距离那位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公子站远了些,问脾气看起来还算好的那位公子道:“公子想找什么姑娘?叫什么名字?”
游弋强迫自己尽可能地忽视蔺溪那汹涌异样的情绪,躲开他暗涌流动的眼神,对这店家轻声回答道:“那姑娘叫盛飞函,听说师从西坞宗。”
盛,飞,函。
蔺溪深吸了一口气,脖颈处青筋乍起,盛飞函,他不管对方是谁,是怎么认识自己师兄的,此番,他算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个名字了。
“盛飞函?”店家带着怪异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公子你是否弄错了?”
蔺溪冷眼看过去,游弋不明所以:“为何这么说?”
店家哈哈一笑:“小人便是姓盛,家里有一独女,大名正是盛飞函。”
游弋懵了一下,前一刻微笑的表情还挂在脸上,片刻后,不可置信问道:“什么?果真?”
“自然是真的。”店家拍着自己胸脯保证道:“小女自降世之后便叫做盛飞函,终日跟她娘亲待在家里掌持家务,下午还会和她娘亲来酒馆看我,到时候公子便可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