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诚恳地说:“没有,但我在开车。”
言少钱:“……”
那倒也没什么毛病。
他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前方,终于明白沈酌为什么突然问他这种问题了。
过了这个路口就是海忱公司的大楼,而这条路是言少钱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他敢打赌,他刚才要是答应了,沈总会直接把他拉进公司大楼。
海忱公司的写字楼在沙鸥市也算地标性建筑了,这楼有四十六层,楼高超过百米,硕大的“海忱”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言少钱看着那两个字,忽然陷入沉思。
细心一点不难发现,“海忱”拆开再重组,正好可以拼成一个“沈”,以及一个“悔”。
偏旁颠倒的“悔”,那刚好是他父亲的名字——言不悔。
一个和“言少钱”同样随意且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名字。
言家和沈家三代世交,海忱集团是由沈酌他爸沈连州和言少钱他爸言不悔共同创立的,如果言不悔还在世的话,估计也是和沈董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可惜……
“抱歉,”沈酌看着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栋大楼,有些于心不忍,“又害你想起伤心事了吗?”
“……什么?”言少钱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摇摇头,“没有的事——绿灯了。”
这个时代的言少钱依然是父母双亡的小可怜,不过他到底是穿来的,谈不上有特别深的感情,只在内心保持尊重,轻易不会跟人提起。
沈酌又轻声问:“今年的忌日……要去给他们扫墓吗?”
“唔,”言少钱垂下眼帘,没答应也没拒绝,“再说吧。”
他内心倒是很想去看看的,想悼念一下那两位用生命保护他的英雄,可这具身体本能地有些抗拒,非常不想去的样子。
说也奇怪,这个时代的言少钱明明应该死透了,可他总觉得自己在被他左右着思想,在某些方面,并不能完全摆脱他的影子。
就比如这份对待父母的感情,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沉重。
这让他有些费解。
费解归费解,今天还是得正常上班。
经过了海忱公司所在的那一段拥堵地带,后面的路倒是畅通无阻,沈总就开着这辆限量版的车送他限量版的竹马哥哥到了收费站,故意停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还鸣了两声笛。
随即他扭头对言少钱说:“先别下车。”
言少钱下意识以为外面有什么情况,正在解安全带的手一顿,抬起头,却看见沈酌已经下了车,多此一举地绕车一周来到副驾旁,伸手为他打开车门。
“……”
草。
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破破烂烂的收费站,价值千万的豪车停在路边,海忱集团总裁沈酌亲自接车里的人下车,非常优雅地执起他的手。
言少钱脸色有点难看。
虽然知道沈酌一向缺德,没想到这么缺德。
现在这算什么?分明就是在向全世界宣告——“这个人我罩的,你们谁敢惹他就是与我为敌”。
他不着痕迹地拍开对方的手,没接受他的搀扶,自己从车上下来,身上还披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西装外套。
这可太棒了。
坐着沈总的车,穿着沈总的衣服,让沈总亲自接送,说他跟沈酌不是恋人关系都没人相信了。
言少钱咬牙切齿,压低嗓音道:“你是狗吗?这么迫不及待地彰显所有权?”
他把外套脱下来还给对方:“撒尿标地盘呢?”
“撒没撒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言哥身上全是我的气味了哦,”沈酌唇角笑意加深,“跑是跑不掉的,不如早点接受我,否则我会更过分的。”
言少钱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他。
他没让对方继续送,独自往宿舍方向走,趁时间还早回去换个衣服。
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沈酌宝贝似的捧着那件他披过的西装外套,还故意看向他这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言少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快步走到宿舍楼下,正撞上从楼上下来的吴宇,后者见他立刻两眼放光,凑上来八卦兮兮地问:“言哥言哥!刚才送你来那位,是不是那个……海忱集团的老板啊?昨晚接走你的也是他吧?哎,我刚才在楼上就看见他那车,太拉风了!”
吴宇的大嗓门在一楼嚎,六楼都能听见,言少钱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小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