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看着照片愣了一下,心说季总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季闻钟已经别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去以后记得把照片发我一份。”
沈鹿疑惑地打量着他,心说今天季总怎么回事,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两人下了桥,继续往灯展深处转悠,穿过了一处挂满彩灯的长廊,季闻钟问:“你是不是很少来游乐园?”
“基本没怎么来过吧,”沈鹿头顶的鹿角轻轻晃动,在夜色中拉出细小的光线残影,“毕竟那些有名的娱乐项目都跟我无关,我记得小时候我妈带我去过一次,当时我什么都想玩,结果她告诉我不可以,什么过山车、激流勇进、海盗船我都不能坐,连鬼屋也不给进,就只能吃着冰激凌在底下看着别人玩,我羡慕得要命,也委屈得要命,就问我妈妈‘既然我不能玩为什么还要带我过来’。”
“那会儿我也不太懂事吧,后来长大了才回忆起来她听我说完那句话以后笑得有多勉强。最后她带我坐了个最温和的摩天轮和旋转木马,然后就回家了——打那之后我再没去过游乐园。”
季闻钟听着都心疼,一个小孩子不能蹦蹦跳跳,不能参加刺激的游乐项目,童年得少了多少乐趣。
虽然……他自己好像也没玩过,但是他骑过真马。
而且他也不羡慕那些玩过的小孩子,他对这些是真的不感兴趣。
游乐园里用来灯展的区域并不大,两人闲庭信步地转了一个多小时也就转完了,离开之前季闻钟做出评价:“确实还可以,很有设计感,三十块钱的门票挺值。”
沈鹿心说季总不愧是季总,连灯展好不好看都要点评一番,他似乎想起什么,问:“你该不会……叫个外卖也会真情实感地给评价吧?”
季闻钟露出一丝疑惑:“不应该这样吗?”
“……”
看来他母亲说的没错,果然是“神奇总裁季闻钟”。
两人离开灯展的时候,各自在门口用检票后留下的废票换到了一张游乐园的优惠券,上面写着“凭此券可减免套票或任意游乐项目门票20元”。
沈鹿想了想,觉得反正自己也不会来游乐园,就把优惠券给了季闻钟:“给你侄女吧,你哥不是说要带兰兰来玩吗?”
季闻钟也没推拒,收下了:“我送你回画室。”
沈鹿回到画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有些疲惫,把鹿角发箍摘下来,关掉开关挂在衣架上,简单照顾了一下宠物,然后直接上二楼洗漱睡觉。
并没留意到季闻钟的车在门口停了好半天没走——季总在车里抹清凉油。
司机诧异地看着他说:“您没喷花露水就出去了吗?怎么咬成这样?”
季闻钟虽然穿的长袖长裤,脖子上、手上依然被叮了好几个包,他沉默了一下:“我以为不会被咬的,以前我也很少被咬。”
宁城的蚊子,还真凶。
司机狐疑地打量着他:“可是……沈先生喷花露水了吧?您确定您不是故意不喷然后让蚊子都来咬您……”
季闻钟淡淡地瞥他一眼:“我就这么有牺牲精神?”
司机连忙闭嘴,在心里说:那谁知道呢。
自打这天两人分开,就一连好几天没再见面,季闻钟又陷入了整日忙工作的境地,而沈鹿继续打磨那幅画,也没怎么出画室。
助手夏艺艺时不时跟他微信聊天,说她还有最后一门考试,考完就可以回来了。
她一连离开半个月,沈鹿都快习惯了没有助手的日子,就是每次都要自己固定画布、调颜料、清洗画笔,确实有够麻烦。
夏艺艺能回来,他还是蛮高兴的。
沈鹿专心画画,一连三天没见到季闻钟,到了周末,终于有点想他了,相比油画上的,他更想见到真人。
于是他想趁着周末约季总出来见一面,给他发消息,对方却回:【我今天出差,我记得上次跟你说了】
沈鹿恍然记起这档事:【啊啊啊抱歉!我忘了qwq】
季闻钟:【没关系,我一小时后的飞机,大概要飞两个小时,本来也准备告诉你来着,等我到了再给你发消息】
沈鹿:【你已经在机场了吗?航班号是多少啊?】
季闻钟给他发来航班号:【已经在了,准备过安检】
沈鹿:【那我不打扰你啦,等你下飞机我们再聊】
季闻钟:【好】
沈鹿顺手进入航空公司的小程序,搜索到季总即将乘坐的航班,添加了关注。
随后他开始无聊地陪松鼠玩,叫了它好几声“山竹”,结果松鼠根本不理他。
他又叫了一声“胡萝卜”,柯基立刻竖起耳朵,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到他脚下。
嗯,还是狗听话。
正值午后,沈鹿有些困,便上楼准备眯一会儿,结果一不小心睡过了头,再醒来发现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他连忙摸起手机,想看看季总的航班飞到哪了,结果从动态列表看到一条消息,说某某航班飞行途中遇到故障,已经紧急迫降。
沈鹿定睛细看,发现航班号赫然就是季闻钟乘坐的那架飞机!
他瞬间瞌睡都给吓醒了,心说怎么这种事都能让季总遇上,猛地翻身坐起,赶紧给对方打电话。
随后手机里传出一道熟悉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Sorry……”
沈鹿把电话挂了,又拨出去,依然提示关机。
这回他彻底慌了,连忙跳下床,穿上衣服就下了楼。
季总手机号他只有这一个,而且他也不知道季闻钟跟谁一起走的,想问别人都没地方去问。
怎么办?
找谁?
沈鹿焦急地在原地转圈,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找季飞泉。
但是,季飞泉的手机号他也没有!
沈鹿彻底急了,想上网搜却搜不着,觉得他母亲肯定知道,给她打电话,对方不靠谱的毛病又犯了,打了个好几个都死活不接。
小学已经放假,找季汀兰也找不着。
他急得额头直冒汗,索性拿上手机和身份证,出门打车去了季闻钟的别墅。
别墅一如既往的没人在,他狂按门铃,管家出来给他开了门:“沈先生?您怎么突然来了?”
沈鹿没时间解释:“季闻钟呢?”
“季总出差了,他没告诉您吗?”
“他航班出故障迫降了!”沈鹿举起手机给他看,“快点,你知道季飞泉的电话不,快告诉我!”
“好的好的,”管家连忙从联系人列表找到季飞泉的号码,“是这个。”
沈鹿把电话拨出去,一通解释之后,季飞泉说:“我靠,我也不知道啊!我带我老婆孩子出来自驾游,现在不在宁城,我就知道闻钟要出差……这货怎么这么sui呢,你快查查,那航班怎么样了,是迫降了还是坠毁了?”